绍桢觉得好笑,他是半点都没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吗?往日防范心极重的人,不应该啊。
她也就当真嘲笑起来,拍了拍他的脸:“你在说什么梦话呢?若是当日要替姑娘医治,你态度不那般反对,我也就饶过你。可你看看你干的什么好事?日日缠着我厮混,你女儿还昏迷不醒呢,你竟然还有这种心思。她怎么有你这么个没心肝的父亲?你想让我尽早再怀上一个,到时候姑娘有什么不好,我也不会过度伤心,是吧?”
太子听她语气含恨,脸色渐渐白了,却是被说中心思,此情此景,任何解释都显得无力。
他只好尽力道:“大姐儿还活着,我会为她寻访天下名医,你不要做傻事。”
绍桢呵呵笑:“说晚啦!”
她想起来什么似的:“对了,你不是总盼着我们再有个孩子吗?告诉你吧,我们早就有过了。前年初来济宁的路上,我发现有了身孕。”
太子的眼神骤然凝固。
绍桢贴在他耳边说:“你还没看过那孩子呢,才两个月不到,血淋淋地掉在地上……要是生下来,现在也该两岁了吧?不知道是男孩女孩呢?”
他攥着绍桢衣角的手都开始青筋暴动,眼尾红若滴血,声音发颤:“你,是你故意打掉的?”
绍桢一怔,笑起来:“是啊,是我打掉的。本来就是你用药迷女干我,这孩子来得不正当,留下来,让你更有借口逼我回京吗?我当然要打掉。”
太子呼吸急促,脸色赤红,生生抑住满腔剧痛,喉咙里溢出痛苦的、压抑的嘶声:“我,我不该让你来济宁,我不该。”
绍桢的笑容更加妩媚:“是不该。翟子赫没告诉你吧——”
她原意想说说和张鼐的事,和赵弘鄞的事,还有她给赵弘鄞生的那个刚满周岁的儿子,正是专戳他的心窝,或许不用等待会儿地震,现在就把他活活气死也说不定。
但是转念想起来,当年叶雍淳设计她,正是多嘴说了几句,才让她捉到漏子。
不义之人死于话多。
她不免犹豫。看他的行事,若是知道她和旁人有过,定然要杀人的。帝王之相,到了黄泉地府恐怕也不是善茬,若是变了鬼还来纠缠她,寻她麻烦怎么办?
不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