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石油产业整顿领导小组由县委常委沈鹏牵头、县政府办公室杨伯君任副组长的特殊且临时的机构。常言 “三年就是一个代沟”,在这个抽调组建的团队里,几个干部来自不同单位,彼此间还带着些许陌生与隔阂。
就在昨天,沈鹏召开了一场见面会,会议结束后,众人一同吃了顿饭,短暂的交流让彼此有了初步印象。然而,从那之后,沈鹏今天一天也没有露面,全权都由杨伯君来安排。
杨伯君,这位来自农村家庭的年轻人,凭借与前市长闺女谈恋爱,如今又成为县长秘书,在同龄人中脱颖而出,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几个年龄相仿、来自各单位的年轻干部,纷纷有意结交这位县长秘书,毕竟在东洪县这个熟人社会里,与县长秘书打好关系,似乎就握住了通往机遇的钥匙。加之大家都知道杨伯君获得县长秘书资格与女朋友的关系,这些年轻干部更是对他多有恭维之词。
杨伯君在这样的恭维声中,内心的优越感逐渐膨胀,如今的他已然有些享受这些奉承话语。在石油餐馆的包间里,他端着酒杯,神情得意地向身边的年轻干部们侃侃而谈:“咱们干这项工作,其实都是为县长在干活。要收拾整顿这个石油公司,那可是县长个人的想法。当然,县长有这个想法是好事情,就是要清清白白查清楚账目,然后把石油公司一分为二 —— 划归给省石油公司的,清清爽爽;留下来的,也要干干净净、放下包袱搞生产,不能再背着债务上阵。” 他说话时,眼神中透着自信,仿佛自己就是这场整顿行动的核心人物。几名年轻干部听后,纷纷端起杯子,脸上堆满笑意,恭敬地敬了杨伯君一杯。
大家心里都明白,身为同龄人,杨伯君已经是副组长,只要这趟工作不出大的差错,解决领导干部身份问题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所以对他自然要讨好三分。
此时,石油餐馆门外,胡玉生、田利民和吕振山三人正悄然站在那里。胡玉生双手抱胸,眉头紧锁,目光严肃,面色略显凝重,听着包间内杨伯君的话语,忍不住低声咒骂道:“妈的,真应该把这小子弄到炼油厂,把他炼成油。”
田利民见状,连忙抓了一把胡玉生的胳膊,轻轻摇摇头,凑近胡玉生耳边,轻声说道:“玉生啊,这可是年轻人,说几句狂话实在太正常。咱们找人给他沟通一下。”
在县城里,遇到任何事情,大家的第一反应往往是找关系。要找关系,就必须琢磨人和人之间的联系,因为只有有了联系才会产生关系,有了关系才会有感情。在这样的社交逻辑下,就算是天大的事,总能在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网中找到一丝线索。就像再贫穷的家庭,三代要饭的,五服内也难免会出一个端铁饭碗的。
胡玉生悄声问道:“这个杨伯君是和齐晓婷谈恋爱吧?” 他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田利民回答:“这又不是秘密!齐永林的闺女之前在税务局,后来调到工业局了。” 听到这话,胡玉生立刻在心中萌生了一个邪恶的想法,嘴角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微笑,他马上在田利民耳边说道:“这样,明天安排一下,到曹河县请几个美女过来,让咱们几位领导放松一下。”
说完,他整理了一下表情,挤出一丝微笑,抬起手在空中僵了两下,似乎在犹豫要不要敲门,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叩响了包间的门。
包间内,杨伯君听到敲门声后,立刻警觉起来,眼神中闪过一丝紧张。他看了看桌子上丰富的菜肴,随口说道:“怎么这菜还没上齐?”
此时,五六个人围坐在桌旁,桌上摆放着八九道菜,红烧肘子色泽红亮,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五香烧鸡皮黄肉嫩,香味四溢;黄河鲤鱼造型精美,让人垂涎欲滴 ,这些可都是东原地区只有在酒席上才能吃到的地道大菜,然而多数菜都只吃了一半。杨伯君立刻系上衬衣上的两颗纽扣,整理了一下衣服,大声说道:“进来。”
很快,胡玉生、田利民和吕振山三个人走了进来。胡玉生面带微笑,满脸堆笑地说道:“哎呀,杨秘书,各位领导,我们和田书记、吕主席知道你们在这儿吃饭,冒昧打扰一下,给你们上两瓶酒,感谢你们对我们的照顾和帮助。”
在县城里,吃饭时相互串桌已经成为一种约定俗成的社交文化和风气,串的桌越多,就说明认识的人越多,人脉越广。对于胡玉生、田利民几人过来敬酒,杨伯君并没有感到意外,在热情的招呼声中,两桌很快就并成了一桌。刚才还可能心怀芥蒂,像隔着一道包间门般彼此防备,门一打开,两桌人就瞬间成了 “革命兄弟”,欢声笑语充满了整个包间。
时光流转,斗转星移,第二天,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办公室,杨伯君来到办公室向我请假要去市里面和雷红英再见一面,晓阳也是作陪。他的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神情,因为齐晓婷专门交代他要打扮得帅气一些。此刻的他,身着笔挺的西装,系着一条鲜红色的领带,皮鞋擦得锃亮,整个人显得阳光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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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伯君请假离开后不久,常务副县长刘超英带着焦杨走了进来。焦杨手里紧紧拿着一份材料,两人进门后没有过多客套,各自找位置坐下,神情略显严肃。
刘超英说道:“县长,我和焦县长来跟你汇报个事,就是昨天你指示的把 30 多个民办教师的名单拿出来了。” 刘超英在一旁介绍着情况,焦杨则将名单轻轻放在了我的桌子上。我拿起名单,仅仅从名字上看,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但仔细一看年龄,就能发现一些端倪。整个名单中,有个叫李爱芬的已经 47 岁了,去年才进入教师队伍,也就是说她 46 岁才成为正式教师,而之前她的教龄只有三年。我眉头微皱,看向焦杨,严肃地问道:“你给我回答一下,这个同志教了几年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