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杨连忙回答:“县长,我刚问过医院,韩副主任就是皮外伤休息几天就好了。”
我点点头,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那就好,让他好好休息,工作上的事情先放一放。这件事,公安也要抓紧处理,依法处理,不能让老实人吃亏。”
田嘉明立刻挺直腰板,目光坚定地看着我,斩钉截铁地表态:“县长,您放心,我们已经立案了。”
我的目光转向对面的县一中校长马立新,心中想着对马立新还是要敲打一下。我语气严厉地批评道:“马校长,我要批评你啊。李爱芬这样一位同志,长期旷工,为人嚣张跋扈、蛮不讲理。品行如此的人,怎么能担任县一中宿舍管理科科长呢?”
马立新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那笑容里满是无奈和为难。他微微叹了口气,面露难色地说:“县长,我们也很无奈。您知道的,这里面有些特殊情况,我们承受着很大压力,县一中实在顶不住。”
我微微点点头。“马校长,顶不住?顶不住你汇报了吗?找分管副县长了吗?多大的压力顶不住?只要自身说得起硬话,又有什么顶不住的。我再强调一遍,当官是为了管事,管事就要管人,管人就要担责,扛不住就是不愿担责嘛。”
马立新红着脸又做了几句检讨,说道:“不过,官大一级压死人,责任也不全部在你。焦县长不能分而不管,县一中的这些乱象,县委县政府有责任。一中是教学机构,不是行政机构,别再掺杂社会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们顶不住的压力,分管领导来扛;分管领导扛不住就向我汇报,我来扛。同志们,对待这类问题绝不能心慈手软!今天在座的有县委政府和教育部门的同志,我在此公开表态:你们放手去干,任何压力,领导干部先去顶;领导干部顶不住,就往我身上推。你们说炸药包顶不住我信,压力,没什么顶不住的,好大的压力嘛,我都可以顶。”
会议结束后,我回到办公室,心中还在思索着县一中的问题必须出重手,还一中一片净土,想清楚之后,就给杨伯君打了电话。
此时的杨伯君正在石油公司,联合整顿小组的同志们围坐在一张长桌前,桌上堆满了各个厂的年度报表。他们眉头紧锁,认真地对比着数据,时不时在纸上记录着什么。通过仔细对比,大家发现了不少问题,特别是生产方面,采油厂、炼油厂与销售公司的销售数据层层递减,差距明显。大家把这些问题都详细地记录下来,准备在与石油公司开联合工作会时,让石油公司作出解释。若解释得通,此事一笔勾销;若解释不通,就上报县委县政府。
杨伯君正专注地看着几个同志整理资料,突然,办公室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寂静。他拿起电话,听到是我的声音,不自觉地站起身来,身体微微前倾,仿佛在电话那头能感受到我的威严。当听到我让他来县委时,杨伯君有些犹豫,声音略带紧张地说:“县长,沈鹏常委不在,我这会儿离开合适吗?”
我语气坚决,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有什么不合适的,我让你来你就来。沈常委去哪了?他现在脱产专门负责这项工作,怎么还到处跑?”
杨伯君有些忐忑,声音有些发颤地说:“县长,是这样的,沈组长来的时候说要去曹河县办些事,具体办什么我也不清楚。”
我心想李显平马上要离开曹河县了,沈鹏去曹河县跑跑关系、活动活动倒也正常,便说:“你把手头的工作安排一下,我找你有事了解。”
挂断电话后,杨伯君走出石油大院门口。大院西墙边的车棚里,满满当当地停放着自行车,密密麻麻,如同一片自行车的海洋。他在车棚里寻找着自己的自行车,好不容易找到后,推出车子,把提包挎在车把上,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跨上自行车,缓缓地朝县委大院骑去。
杨伯君进门时,我正在和焦杨县长谈工作。我看着焦杨,神情严肃地批评道:“对于教育现状,不能把责任全推给其他人。市委已经确定你说组织部长人选,做事不能只讲人情、不讲原则,这样是干不好工作的。”
杨伯君进门后, 焦杨连忙点头,脸上露出愧疚的神色,诚恳地表态:“县长,我承认错误,马上改正。”
我朝杨伯君招了招手,又对焦杨说:“焦县长,‘普九’评估工作要抓紧推进。” 焦杨离开后,杨伯君走近我,碰面时,他很恭敬地朝我点了点头,眼神中带着一丝紧张和不安。
我看向杨伯君,面色平和,低头看起文件。办公室里一片寂静,只有我翻阅文件的声音。杨伯君就站在一旁,不吭声也不说话,身体微微僵硬,双手不自觉地握在一起。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十多分钟过去了,杨伯君主动给我添了水,他的动作小心翼翼,仿佛生怕打扰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