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旗书记从此人口中,也是已经知道,看来曹河县的问题,复杂而且沉重,低声看了一眼这手中的包,果断说道:“朝阳,看看有多少,全买下来。”
杨伯君作为秘书,随身皮包中常备 1000 块备用金,以备不时之需。他迅速与年轻人谈好价格,毫不犹豫地拿出 200 块,买了满满一皮包录像带。
红旗书记又问了几个问题,随后试探着说道:“怎么这咱们这卡拉 OK 里这么多公安部门的同志啊?”
年轻人倒也坦诚,凑近些说道:“前几天,老板得罪人了。市委书记的儿子专门在道上放个话,谁也不能到这枫林晚来……”
红旗书记追问道:“得罪人了,得罪的什么人啊?”
年轻人摇摇头:“具体咱们也不是特别清楚,只是听公安局内部人讲说是得罪了东洪县的领导了。说这个领导要收拾人。这不是生意消停了一段时间,现在这两天公安局的这是在给卡拉 OK 站台呢。不然的话,道上的朋友都不敢来。”
红旗书记皱着眉头说道:“不对吧,既然有公安局害怕东洪的领导不成。”
说完之后就将目光看向了我。年轻人一脸无所谓,大咧咧地说道:“这个就很简单嘛。说这个东洪的领导和李显平书记关系很好,不是亲戚就是把兄弟,这不是李书记也走了嘛,说话自然也就不好使了。再说了,这个场子是我们县公安局老牛的干股。人家老牛在曹河黑白两道,这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但是啊,这事啊,据说找了很多人。联系到了那个东洪县长。才把这事摆平。”
好在我们身处角落,周围人不多,没有人注意到我们的交谈。红旗书记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年轻人啊。以后啊,还是找个正当工作啊,不要老想着贩卖这些黄带。” 年轻人不屑地笑了笑,紧紧攥着手中的钱,得意地说道:“正经生意,正经生意都发不下来工资,这一晚上你能挣 200?”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红旗书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转头问我:“朝阳,这个老牛是什么人啊?”
我连忙回答:“红旗书记,这个老牛是曹河县公安局的常务副局长,也是一名年轻的老同志了。以前我在临平县当公安局长的时候,开会的时候遇到过他几次。”
红旗书记侧身凑到我耳边,压低声音说道:“朝阳,你看一看乱成什么样子了。在公安机关干部的眼皮底下。公然销售黄带。曹河县这白天和晚上开干部大会的时候,个个衣冠楚楚,到了晚上原形毕露,丢人现眼啊。”
我点点头,神色凝重地回应:“书记,根据 1990 年文化部发的文件《关于加强 “卡拉 OK” 娱乐场所管理的通知》,开办卡拉 OK 厅需经文化、公安、工商多个部门审批。但是实际操作中,部分干部利用审批权索取‘干股’或直接收受贿赂,为无证经营或涉黄场所提供保护伞。我估计这个枫林晚的卡拉 OK 也没有什么手续。”
红旗书记走到卡拉ok的门口,抬头望着头上若隐若现的霓虹灯光,说道:“问题都出在公安局常务副局长老牛身上了,还需要什么手续啊。走吧。”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愤怒。我和秘书杨伯君对视一眼,各自紧了紧衣领,拿起早已准备好的皮包,跟在红旗书记身后。
门口,几个彪形大汉的身影瞬间暴露在昏黄的光晕里。他们倚在斑驳的砖墙上,嘴里叼着香烟,火星在夜色中明明灭灭。其中一人身着公安制服,肩章上的徽章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光泽,正与其他人肆意地笑着,唾沫星子随着他夸张的动作四处飞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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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了过去,定睛一看,心脏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 那张熟悉的面孔,我又怎会忘记?在临平担任公安局长的时候,每次市里公安局召开会议,不少时候,就能在会议室的后排看到他。他就是曹河县公安局常务副局长老牛,此刻的他正满脸堆笑,用手肘捅了捅身旁的大汉,不知说了什么荤段子,惹得众人发出一阵刺耳的哄笑。
老牛不经意间转头,与我的目光撞了个正着。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但很快,他那浑浊的眼神便从我身上移开,继续投入到与众人的调笑中。我心里暗道,看来这老牛是没有认出来我们。,
我倒是暗自庆幸在市公安局开会时要求统一穿警服的规定。如今我身着普通的灰色西装,再加上头顶上的霓虹灯忽明忽暗,老牛一时竟没能认出我这个曾经的 “同僚”。
回到车上,红旗书记用力地捶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说道:“现在就打电话通知公安局报警,就说里面有人卖黄带。”
杨伯君点头看了我一眼,我给了一个肯定的眼神。杨伯君双手拿起电话,按下号码。电话铃声在寂静的车厢里格外刺耳,响了一遍,无人接听;再次拨打,等待的每一秒都显得十分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