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初推着他在市政大楼边的湖边散步,他终生未婚,家里只有他一个人。中秋之夜,两位没有家人的单身汉都不想回去。
“你还想离开蓬莱吗?”他忽然停下来问。
明越说:“直到你们不再需要我为止,病毒需要以我的细胞为介质观察,要么等到丧尸病毒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要么等到我的下一任出现。”
丧尸病毒无法寄生在细胞上观察,这是研制疫苗最大的阻碍。但是明越发现自己的细胞格外稳定,可以替代海拉细胞。只是他的细胞似乎失去了分裂的能力,在体外能坚持数月,在体内始终维持活跃状态。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效果,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成了一个最接近永生的人,并且相当稳定。
“我老到快行将就木了,如果我再年轻三十岁就好了,”陈景初遗憾地摇了摇头,“年轻一代里还没有一个能出头的。”
“你觉得爱伦莎怎么样?”明越忽然问。
“她太年轻了,而且――”
“而且她是个外族,”明越打断了他,“你们对她没有充足的信任,其实我也一样,我在考文垂也是个异类,所有人都觉得我可以撂挑子不干,跑回蓬莱,可是我从来都没想过轻易离开,对我来说在哪里都一样,毕竟,这是末世,我只想结束这一切。”
陈景初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温和地说:“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说她太冲动了,明越,你一个人在异国他乡吃了很多苦,退斯特把你当他的孩子,我未尝不是。我希望你可以把压力给别人分担一些,你还很年轻,可以快乐一点,拥有自己的生活。”
来蓬莱之后明越紧绷的神经就没有放下过,他没有家人可以分享工作中的快乐和苦闷。他不是陈景初,可以自己处理所有的情绪。他从小就沐浴在家人全心全意的关爱中,长大后有南夏陪伴,再后来……
他想到了那个人,止住了,自己摇着轮椅往停车场去,司机在那里等着他。
陈景初是一个温和可亲的老头,知道他自尊心强,没有责怪他,只是走上前帮他推轮椅:“我来吧,这把轮椅很久没上过油了,不好摇。”
出人意料的是,原来的警卫不在了,等在车里的司机是徐朝。
明越面无表情地坐了进去,僵硬地和他打了个招呼。他觉得自己和徐朝并不熟,但是他对自己似乎有种执念。
徐朝发动汽车,用一种轻松的语调说:“你的司机休假,我是来换班的。”
“我的司机应该还用不上一位高级军官。”明越毫不留情地揭穿他。
“你对罗德里安以外的人都这么冷冰冰的吗?”汽车开出了停车场,他想缓和一下气氛,没想到正好戳中了明越的痛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