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的礼仪是因为用文章写出来才显着的,军国的典章是因为用文章写出来才鲜明的,而详细考虑“五礼”和“六典”的根源,没有不属于经典。
可是现在离开圣人的时代很久远了,文章逐渐显得芜杂冗长,辞赋家又喜爱奇特,趋尚于浮泛怪诞,讲究形式,追求华藻,这样离开文章的根本一天比一天远了,以至走上错误的道路,使绮丽文风更加泛滥。
《周书》中讨论到文辞,以为贵于得体扼要;孔夫子提出的教导,十分厌恶异端邪说;
《周书》所说的文辞和孔子提出的教导,所以不同于辞人爱奇,最重要的便是合于体要。于是我便提起笔、蘸着墨,开始着书来论述作文的道理。
详细观察近代作家的作品,论文的着作是多极了:象魏文帝的《典论?论文》,陈思王写的《与杨德祖书》,应玚的《文质论》,陆机的《文赋》,挚仲洽的《文章流别论》,李宏范的《翰林论》,
都只看到文章的一个方面,很少观察到创作的主要途径;有的是褒贬当时的人才,有的是衡量前辈的作品,有的是浮泛讨论风格雅俗的意义,有的是总括一篇一章的用意。
魏文帝的《典论?论文》精密而不完备,陈思王的《与杨德祖书》辩论敏捷而不一定恰当,应玚的《文质论》文辞华丽而内容空疏,
陆机的《文赋》虽然精巧却零碎杂乱,《文章流别论》似乎精微,却用处不大,《翰林论》涉及广泛却不甚扼要。
还有桓君山、刘公干那些人,应吉甫、陆士龙等作家,也有一些涉及到议论创作的用意,并不能从枝叶问题去探讨根本问题,不能由观看江河的波澜而探索江河的源头。
如果不阐述圣人的经典文章来作为论文的标准,对后辈人考虑问题是没有帮助的。
着述《文心雕龙》这部书,主张文章要以天地宇宙之心为根本,以圣人为宗师,用六经为楷模来定体制,从纬书中分别采用其文彩,向《离骚》学习其通变的方法,写文章的关键,也莫过于这些了。
《文心雕龙》讨论韵文和阐述散文,是分门别类的,对每种文章体裁的论述,既要追溯其起源来说明它随时代的变革,又要解释其名称来表明它所以命名的用意。
更要选出具体篇章来作为一种体裁的范文,最后要阐扬各种文体的创作要求,使它成为一个理论体系,上半部的各篇,纲领就大抵如是了。
《文心雕龙》剖解文情和分析文彩,是有范围和条理的:它陈述了“神思”和“体性”的问题,图解了“风骨”和“定势”的问题,综论了“通变”的问题,考察了“声律”和“练字”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