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妙瑜嘴角偷偷抽动了两下,想笑,却不敢笑出来。
毕竟朱太医的心眼比银针针尖还要小。眼下笑话了他,一会喝药的时候,他就敢用更苦的药让你再也笑不出来。
喝了碗朱太医特制的安神药,没多久,冯妙瑜便昏昏沉沉的陷入了梦境之中。
又是那个梦。
寂静冰冷的夜晚,伸手不见五指。唯有匕首反射月光的寒芒。
泪水顺着女人凹陷的脸颊落下,一滴滴,一刀又一刀,悲痛与疯狂蛛丝似的喷涌,交织在那张麻木的脸上,旧忆被雪白的蛛网封存在凹凸不平的褶皱里,女人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你害死了我的夫君”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灾星!一定是你,是你!克死了我的曜儿!”
......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无数道声音,海浪一样猛地扑在她身上。冯妙瑜捂住了耳朵,本能的想要逃离那间阴冷只剩下月光的房间。她抬头,步子还没有迈出去,却见那个女人已经死了。她枯槁的仰着头,空荡荡的眼睛盯着房梁,那只匕首亦不见了踪迹。
她就低头看了看自己。
月白色寝衣,她找到那只匕首了。
正正好好扎在她的心口上。
冷冰冰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只苍白的手悄无声息攀上了匕首的柄。
冯妙瑜猛地睁开了眼睛,从噩梦中惊醒。
营帐里漂浮着一团团烛光,心脏处传来的悸动,无言诉说着方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荒诞的梦,可又不只是一场梦。冯妙瑜隔着衣领触到了那道旧伤,多年前的那个深夜,那个女刺客的的确确,将冰冷的匕首送进了她的心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