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祥云酒楼,我记得过去他们夏天有一道槐叶冷淘③,味道十分清爽。”
谢随突然轻轻笑了。
儿时祖父谢玄常在祥云酒楼与老友谈论国事,年幼的他听不懂大人口中那些家国政事,便只管提箸大快朵颐,窗外白云流过,当时觉得平凡到有些无聊的时光,如今却觉得格外珍贵。
“后来我还写了首关于槐叶冷淘的打油诗。”
“谢公子还写过这样的诗?我怎么没读到过……”
冯妙瑜顿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嘴,急忙找补道:“我的意思是,谢公子写的诗文实在是太有名了,上到八十老人,下到三五岁稚儿都知道。”
年少时,因为爱慕着一个天边明月般可望而不可及的人,偷偷收集了他写过的每一句诗文,比背夫子布置的功课还要用心,一字,一句,倒背如流。好像这样做就能离那轮月亮稍微近一点点……现在想来是年少无知时做过的蠢事之一。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说得出口,还是在正主面前。
谢随愣了一下。
“多谢。”
盛京是座健忘的城市,每天有太多事情在这里酝酿,爆发,谢随没想到过去了这么多年,竟然还有人记得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自己。一时百感交集,有些感慨。
远远传来街道上小贩叫卖声,春意溶溶的午后,一男一女面对面坐着聊天,从狸奴聊到诗歌,再从诗歌到市井小吃,这是一年里最好的季节,竹影簌簌落在几案上,翠珠回头看了一眼,带上门悄悄出去了。
“怎么都到这个时辰了。”
冯妙瑜揉了揉眼睛,暮色已沉,衔蝉早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玩了。
“我去点灯。”
谢随扶了桌边慢慢起身,冯妙瑜连忙走过去拦住他,“我来吧,谢公子你告诉我灯油在哪里就好。”
谢随腿上这伤可是因为她。
“不必,还是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