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生?辰?
红木圆桌上放了细纱台罩, 细纱台罩下面摆着一碟表皮油黄的?蒸鸭,一碟黄豆大小的?珍珠团,一盅火腿汤煨的?银鱼羹, 红蛋, 青釉的?八曲海棠花式碗里盛着细细长长的?面条。
一年到头三百多个日子,每天都有人出生?。太寻常了。寻常到一个人的?出生?本身哪里就值得专门设宴庆祝了能让这样寻常的?一天变成一个特?别?节日的?不是一个人出生?的?事实?,而是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在乎你爱你。家人,朋友, 有人因为你的?诞生?,因为能与你相?遇而高兴。
“你等了多久?”谢随轻轻问。
他?揭开台罩。其他?的?还好, 至少还是能看?的?。只有那碗面完全坨住了,面条一根根粘连在一起,像个新?手编出来的?草盖子盖在碗里, 看?起来甚至有几分滑稽。
她肯定是等了很久的?, 因为都这个时候了。
“其实?也没多久。”
冯妙瑜不想让谢随有负担,于是故作轻快地说。
她的?目光落在桌上, 那面都坨成那个样子还怎么入口。但过生?辰怎么能没有生?辰面,她咬了下唇有些懊恼。其实?应该等谢随回府后再煮面的?,她怎么就睡着了呢。
“那面你先?别?吃,我去重新?做一碗。很快就好。”
“不碍事。”谢随拿起筷子。
那面只有小半个指头宽,从头到尾细细长长的?一条,做面之人显然在上面花了不少心思。只是花再多心思, 已经坨了的?面能有什么好滋味, 吃起来如?嚼软蜡般。
冯妙瑜坐在旁边看?着他?, 她似乎很紧张,十指紧紧交叉在一起,那种紧张中还带着一点?隐秘的?期待。不过看?谢随吃一口面的?功夫, 她就眨了不下二十次眼?睛。
“我还是再做一碗吧。”冯妙瑜说着就要起身。
“不用。”
谢随伸手轻按在她肩头,又问,“我今晚要是宿在衙门里没有回府,你难道还要一直等下去吗?”
“可你这不是回来了吗。”
冯妙瑜笑笑,抬手支着沉甸甸的?脑袋,“怎么可能一直等下去,若过了子时你还没有回来,我就打算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