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妙瑜捂住嘴,抓着门框缓了缓好一会,方才抬步进去。
阿蛮整个人缩在角落里,巴掌大的窗户,连月光都?是巴掌大的一块,眼前?鬼影重?重?,虚虚实实,阿蛮眯着眼睛看了许久,才勉强分辨出眼前?的人是谁。
“是你啊。”阿蛮说?。
“是我。”冯妙瑜顿了顿,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往常这种时候根本轮不到她进来,早有宫人大刑招待想方设法地撬开阿蛮的嘴了,今日是事出突然,大家?都?慌了手脚,才让她钻了空子得以见?上一面。冯妙瑜轻轻在阿蛮身边蹲下,“你有什么话要我带给林修远吗?他方才一直在外面吵着要过来见?你,最后?是被他父亲敲晕抬走了。”
“是吗。其?实我隐隐听见?了些。”
“就是侍卫肯放他来,我也是不见?他的。我对不起他。该说?的我都?说?完了,没什么要带给他的了。”阿蛮说?得艰难,血沫子不断往外涌,满口腥甜,“我以为,你会问点别的。比如我是谁,为什么刺杀你父皇之类。”
“就算我问这些你也不会回答的,我又何必多?此一举。”冯妙瑜轻轻说?。
“多?谢。”
阿蛮摸索着攀上冯妙瑜的手。冰凉凉,像是一块软冰搭在手背上。冯妙瑜心里微微一颤。她记忆里这个人的手分明温暖而又干燥,带着夏天风特有的燥热味道,脑海中突然闪过数月前?眼前?这个人伸出手拉她跃上马背的画面,双脚离开地面,热风唰唰啦啦地穿过耳畔指尖……自由?的滋味就是世界只剩下天空,自己和风的声音吧。可这里没有风,只有发霉发臭的腌臜气味,阿蛮微弱的声音又将冯妙瑜拉回现实。
“一直很想告诉你,现在总算能说?出口了……还好我一直贴身戴着的。”阿蛮的声音越来越小了,她从腕间摸下一物塞到冯妙瑜手心,似乎是个镯子,“也算是物归原主,她那样信任我,真的对不住,我没有保护好她和她的孩子……”
似是回光返照,月光下,阿蛮的眼睛突然又有了几分光彩,她用力抓着那只镯子和底下冯妙瑜的手。一字一顿。
“今晚那个穿红衣的男人不对劲,那信我明明早就烧掉的……妙瑜,你要小心,千万小心他!除了那个男人,你身边人还有一个也是,你要小心,他是”
声音细细小小,宛如游丝。
“是谁?”
冯妙瑜不由?俯身凑近了阿蛮的嘴唇。阿蛮的嘴唇颤抖着,她猛地咳嗽起来,咳出来的血都?是冰冰凉凉的。
“阿蛮?”
冯妙瑜捏紧了阿蛮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