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蓝色月光像只垫着脚尖走路的猫儿, 轻巧跃过窗棂,无声无息地溜进?了屋内。
抽屉里不止有一封旧信。
冯妙瑜颤抖着粗暴地把它们拽出来扔在桌上,拆开?, 一个字一个字, 一遍又一遍地读,读完扔回桌上,再拆下一封,再下一封……她不记得自己读了多少封信, 又将那?些信来来回回地读了多少遍,只记得那?腊月的月光愈发冰冷, 那?些字与词一串串深深烙在脑海里。空气里浮动着纸墨清幽幽的苦香,他的书房,自然处处都是他的影子?, 无处不在包围着她, 密不透风。
她突然就脱了力,像是离了水的鱼儿, 像是被?人一下子?抽走了全?身的骨头。
手里的信轻飘飘摔在地上,她也轻飘飘往下滑,没摔她被?身后的椅子?托住了。
阿蛮临死前想要提醒她警告她的,原来是这个。
世家与寒门被?激化的矛盾,早在叛军发动前就已?经潜伏在盛京的无名势力,那?个在她府里蹊跷死去的知情者盛三……这一桩桩一件件零零碎碎看似毫无关联的事情, 如?今尽可拼凑出来个大概了。
一切都能说的通了。
原来是他。
谢随。
谢安之。
他是谢家的公子?, 许高铭的爱徒, 安王的左膀右臂。而她,是害他家人流放亡故之人的女儿,亦是害惨兰溪许家, 参与谋划刺杀安王之人。
一见钟情?
狗屎一坨。
她以为的情意?,她以为的改变他,待她的那?些好,如?今想来不过是带着假面的虚与委蛇。为了报复谢家血恨深仇,为了答谢恩师传道受业解惑之恩,为了报答黄金台上君恩如?山……他对她,原来从一开?始便无关风月,只有利用。
是她自作多情。
春去冬来,夏尽秋至,那?么多日?子?,他就那?般温柔笑着,冷眼旁观着,看她傻乎乎地剖出自己的一颗真心全?数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