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突然下起了雨。
沙沙雨声里,两个孩子摇头晃脑的念书:“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②
念完一遍,荣夫人的女儿道?:“要我?说这个氓也真是奇怪。一匹布才值多少银子?拿便宜的布换价高的丝就算了,可他分明是向?人家提亲去的,为什么还要打着?谈生?意的幌子?”
“这不是正好说明了氓这个人品行有缺,从一开始就不够真诚……”
冯妙瑜说着?说着?,忽然就被钉住了。
“夫子?”
数年前硬着?头皮背诵,当时只觉得寻常,甚至有几分不解的词句,时至今日突然化?作一柄利刃狠狠钉在心口正中。
字字珠心。
“夫子?你怎么了?”
“啊,抱歉,我?方才走神了。我?们继续往下讲吧。”冯妙瑜缓了缓,然后才说。
今日荣府来了客人,两个孩子便比以往早散课小?半个时辰。外?面雨还在下,雨天?路滑不安全,荣夫人便留冯妙瑜在花厅一同喝茶。
邢窑白瓷莲花盏,冯妙瑜端起来抿了一口,茶是剑南有名的蒙顶茶,不便宜,冯妙瑜客气道?:“又让夫人破费了。”
两个孩子由前来做客的姨表姐带去后头玩了,荣夫人隔着?氤氲的水雾瞄着?冯妙瑜,良久,才幽幽道?:“有时候我?会?想,您究竟是何许人也?”
冯妙瑜笑笑,“一个来投奔异母兄弟的寡妇罢了。还能是什么人。”
一个独身?女子,又怀有身?孕,没有比寡妇更合适的说辞了。
荣夫人笑着?遥遥手指。
“妹妹,我?是真正死过丈夫的人。”荣夫人说,不过她点到为止,话锋一转,又叹道?:“我?一直以为像妹妹这样好出身?又聪慧的人不会?被男子的花言巧语所欺骗。”
“谁又能聪明一世呢。”冯妙瑜轻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