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也是因刘巧娥幼年遭遇,他希望任何一个如她,如小月姝那般的女孩子,都能得到妥善的照顾。
婉拒了他们一家人的挽留,他收拾包袱,又重新踏上了四海为家的路。
这一路,风霜雪雨,他大多不改其志,心神坚定。
他心里总固执认为,多做好事,善事,既能添补她生前遗憾,也能为她积善立功,受福于天。
后来,又过了很久,慕道瑛甚至也有点记不清了。自她走后,他的日子便过得模模糊糊的,日复一日,分辨不出什么不同。
后来,小月姝也长大了,富商夫妻为她择了一门亲事,是门当户对,青梅竹马。
他去吃了喜酒,赴宴回来的路上,难得有些醉了,路过长江,两岸峭壁嶙峋。
他登高望远,见月下万古奔流,耳闻涛声如雷,很难不生出渺渺天地间,此身不过一芥子蜉蝣之感。
可他却希望万古江水能在此时慢一点,再慢一点向前。
这些年来,他一路走,不敢停留,就是怕偶尔停下时那巨大的悲怆将他淹没。
迎面的江风吹散了颊上的燥热,他掏出琉璃盏,静静听了一夜的江声,不知不觉间抱着灯盏,枕着江水沉沉睡去。
第二天,迷迷糊糊醒来,觉得脸上茸茸的。
慕道瑛轻轻地睁开眼,伸手一抓,竟抓了枝低矮的桃花在手。
昨天一夜,忽然盛开。
他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又是一年春。
硬邦邦的大青石,硌得他通体不适,脊背酸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