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从天南海北兜了一圈儿,终于绕到关乎人类生死存亡和文明延续的大事上:“那你俩打算啥前儿要孩子啊?听过来人一句劝,孩子越早要越好。要我说,按照现在的就业情况,你媳妇儿大学就生,一年一个,生俩,毕业正好断奶,给你爸妈带,一点儿不耽误工作。”
景流玉扯了下嘴角,很好脾气地和他东拉西扯,说:“生不了。”
他不应该坐在这儿,坐在这儿的应该是喻圆,想必喻圆和这大爷有点儿共同语言。
大爷大惊失色,悄悄问:“生不了?你俩谁的毛病啊?”
“我俩在一起就生不了。”景流玉言简意赅。
大爷不死心,一副我懂了的表情:“基因不和是不是?这样,我给你介绍个倍儿有名的生殖医院,你俩去看看,没孩子怎么能行……”
考试结束了,要不是周围实在没有比这更靠前的位置,景流玉真想跑,他真诚地看着大爷,给大爷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媳妇儿有时候也不一定是女的。”
大爷寂静无声,景流玉扭过头,考生陆陆续续从考场里走出来。
喻圆穿着件胭脂雪色的羽绒服,挤在穿着黑黑白白大衣羽绒的人群里很扎眼,粉粉亮亮得发荧光,早上景流玉特意给他穿上的,这样一眼就能认出来。
景流玉站在家长的最前面,喻圆也能一眼看见他,赶紧朝他跑过来。
“想吃什么?”景流玉把他的背包顺手提过来,问。
喻圆额头抵在他胸口上,摇摇头:“没有胃口,好累,想回家睡觉。”
难得听他说没有胃口的时候,景流玉揽着他的肩膀,把他带出了人群,临走时还向身侧投来异样目光的大爷点了点头:“真生不了,劳您费心了。”
喻圆的头一下子支棱起来,问:“什么生不了?”
景流玉迅速把他拖走了。
喻圆从考前一个月就开始紧张,吃不下饭睡不好觉,景流玉眼睁睁看着自己养得白白嫩嫩的小猪崽子跟霜打的茄子一样飞速蔫吧下去,本来白净透亮的脸上都蒙着一层灰,怎么补都补不上去,弄得他也跟着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