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给易弦找了一根干掉的柳枝,教她蘸上自制的牙粉刷牙。
“明天我给你做个牙刷。”她向易弦展示自己的牙刷,“野猪毛刷头,用麻线缠在小木头上。用了一段时间可以摘下来刷头,换个新的。这是我奶奶发明的。”
洗漱完毕,易弦想要重新打开草垫就睡在地上,何田阻止她,“不能在地上睡。我是背不动你才临时在这铺了个床。你得和我一起睡在棚板上。”
易弦的脸一下变得通红,她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摇头,“不。不行。”
何田再次意外。
易弦从前的生活环境跟自己很不相同,这点她是早有心理准备的,甚至,当易弦表现得很乐于学习时,她有一点点类似庆幸和感激的情绪这种漂亮得像住在象牙塔里的公主一样的女孩子一醒来就愿意主动学怎么织渔网、烧柴火,你还想怎样啊?
何田愣了愣,想到刚才易弦上厕所也是这么扭扭捏捏的,又理解了。易弦并不是嫌弃这里脏乱粗陋,而是,很注重私人空间和隐私的。
何田耐心解释,“刚才你睡在地上不觉得冷,是因为火炉一直在不停地烧着柴,我们睡着了,没人再添柴,炉火虽然不会熄灭,但是火不旺呀,会越来越冷的。热空气聚在棚板上面,一面墙贴着烟囱,就很暖和。明天早上,说不定窗子边的墙上还会有霜花呢,有时候,窗子上的木板都会冻上,拿不下来。”
“我知道你已经很努力了,不习惯,也会害怕……”她说着笑了,“可我不是坏人呀。”
易弦还在犹豫,“可是,你是女孩子……”
何田对她微笑,“可你也是女孩子呀!”
易弦这一刻的神色很古怪,她嘴角向下耷拉着,快速上下打量了何田几眼。
何田忽觉易弦目光如电,令她有些害怕,不禁向后退了一步。
这时,易弦笑了。
她不再扭捏,弯腰把草垫被褥卷成一卷抱起来,“怎么上去呀?”
棚板之上的空间从侧面看是个三角形,最高的地方也不过一米,只能跪在地板上前行,何田跪着还能伸直头,易弦就会时不时碰到脑袋。
棚板上铺了一层厚木板,上面又放了一层用细草编成的敦实草垫,足有两三厘米厚。挨着房檐的那排最狭小空间做成了储物木格,里面放着被褥、衣服,何田床头的那个木格里放着几本书,一个手摇手电筒,一只陶杯。棚顶的房梁和四角挂着草编的球形小花篮,里面装着不知名的干花,散发淡淡香味。
何田教易弦把装了热水的水瓶放在脚底和怀中,裹紧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