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是亲戚啊!”她绝了撬墙角的想法,听到“许夫子”这个称呼,她叹口气,想到天天在臭水沟里挖泥巴摔响炮的几个孙子,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啥时候小葵娘再教孩子们认字,以前还会捏根树枝在泥巴上写字,看着还有个人样儿,现在浑的恨不得撒尿和泥。”
说起养猪人,许宏义第二天就到了,还是拎着两条腿走来的,看门开着他直接走了进去,这屠家猪养的好不说,家里的狗都灵性,他第一次来就进门的时候叫了两声,此后出门进门或在村里见着了都冲上来摇尾巴,不知道的还会以为这狗是他养的,所以他直接进门,也不怕狗冲出来咬人。
“小姑?小姑父?屠阿爷?”他站在院子里喊,院门大开,家里也没狗,这也不怕有人进门偷东西?
“哎,在后院。”听出是宏义的声音,屠大牛应了一声,从猪圈里跳出来往外走,看到人了问:“咋这个时候来了?母猪还没生崽,要再等一两个月才能给拉到山里去养,我去年不是跟你说要养猪的时候去接你的嘛。”
“我们村里的母猪生崽子了,我娘还去定了一只,我想着你这儿也快了,就过来给你帮个忙,我在家也没事,先过来熟悉熟悉。”他在家没喂过猪,虽然小姑父说按照他说的做就行了,但他心里还是打鼓,怕把猪给养病养死了。
“那也行,你把你带的东西还给放你去年睡的那个屋,有两头老母猪开始不吃食了,夜里估计就要生了,你待会儿…你先在猪圈外看着,别搭手,别再惊着它们了。”屠大牛咽下让他进猪圈边看边学的话,家里的猪都熟悉自己,生崽的时候也让摸,但宏义是陌生人,生崽的猪会护崽子,容易崩圈。
“好。”
晚上他拒绝让宏义陪着他守夜,来陪着也是坐在一旁干瞪眼,给猪接生他都干好几年了,特顺手,一个人就能完成,而且只要母猪不难产,他也是坐在火坑边打瞌睡。
屠小葵早上醒来爬下床,看到她爹正蒙头睡觉,她就知道猪下崽了,打开门溜出去就看到她大表哥也醒了,不认生地拉着他往后院走,问:“大表哥,我家猪生了几只猪崽?”
“二十三头,一个生十一头崽子,一个生十二头,你要去看?”他顿住脚步,捏紧这个跟自己二儿子一样大的小表妹的手,不让她走,她爹可是说过母猪护崽的。
“我去瞄一眼,大表哥你待会儿把我给抱进去,我翻不到猪圈上。”
“不行”,他把小丫头抱起来往回走,“你爹说母猪护崽,受惊了会踩死猪崽,你不能去看,猪崽子也没啥好看的,跟母猪长的一样。”
“不会,我家猪认识我,我还骑过它们的,我就是想去看看猪崽会不会走路,我弟弟都好大了还不会走,只会嘎嘎笑。”她认真解释。
宏义想了一下,猪崽好像生下来就会走?跟牛犊一样?但也不确定,他怕说了会走,她爹再说不会走,那比她爹小几岁的自己可不就没脸?一番犹豫,他跟她说:“站在猪圈上看看,不下去,猪圈的猪屎还没扫,会弄脏你的绣花鞋。”
“行。”她决定等她爹起床了让他抱自己进去看。
两人探着身子往猪圈里瞅,在浓烈的艾草味儿里,母猪和猪崽睡得死沉,两人连根猪毛都没看见,只得讪讪地转身回了前院。
吃饭的时候,瞅着握着咸鸡蛋剥壳、小嘴一直叭叭的小表妹,许宏义想了想家里的二儿子,对他小姑说:“小葵嘴巴会说,我家的二小子已经过四岁了,他说的话长一点,我们就听不懂。”
许妍笑眯眯地瞅了眼一会儿跟阿爷说一会儿跟弟弟说的小丫头,她阿爷都吃第三张饼子了,她一个鸡蛋刚啃了一口,也没管她,转头对宏义说:“可能小姑娘嘴巧,小葵说话也早,又是个喜欢跟人唠嗑的,两岁的时候就学我们说话,才开始学的时候舌头转不过来,口水顺着下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