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消息,方局匆匆赶到医院。伤了四个,还有一个在抢救,给老头儿急得够呛,上火上的嗓子都哑了。他正在大厅里跟已经处理好伤情的赵平生和罗家楠询问事发经过,忽然看到一辆白车急刹到大厅门口。
陈飞从驾驶座里窜出来,跨步迈上台阶。五十冒头的人了,比二十的小伙子跑的还快,眨眼就冲到了他们跟前。陈飞一把给赵平生薅过去,满处胡撸,声音都打了颤:“没事吧你?啊?伤着哪了没!?”
“没事没事,老陈你别着急。”赵平生反过来安慰他,又拍肩又胡撸背。要不是当着领导和下属还有这满急诊大厅的人,必须得抱上去。
方局看了,稍稍皱起了眉。之前后勤老贾跟他气急败坏地控诉过,说陈飞和赵平生这俩目无组织纪律、不遵守警员行为准则,肆意污染休息室环境,哦对,还浪费床单,要求他找机会好好训训他们。
其实他们俩的事,局里上岁数的人大多知道,那是赵平生拿命换来的感情。人家感情好工作忙,没功夫回家亲热,他能理解。也曾经旁敲侧击地提醒过老赵同志,没说那么明白,都这岁数的人了,给彼此留点老脸。
这边还没消停,门口又停了辆出租。祈铭下车甩给司机一百块钱,没等找零就跑了进来。知道他是冲罗家楠来的,方局赶紧错身让开道,给小两口留下诉衷肠的空间。没等站稳肩膀突然被撞了一下,身边窜了个人过去。他眼瞅着只在睡衣外面罩了件外套的高仁奔进抢救室,紧跟着从里面传出带着哭腔的喊声――
“老公!老公!你睁眼跟我说句话啊!”
老头儿都愣了,脑子一时转不过磨来――怎么个意思?这一个个都特么弯成蚊香是因为什么?是警花不漂亮还是局里风水有问题?还是说,占人口百分之三比例的人,本市的全集中到我手底下了?
不过眼下没人搭理他了,罗家楠和赵平生都忙着安慰家属,他只好去找林冬问情况。刚走到观察室门口,他正要推门,已经抬起的手忽然定住。透过门上的小窗,他瞧见林冬正往唐?囱?手指头上套戒指。
哎呦我去,老头儿忽觉胸闷,心说我特么真该晚俩小时来,躲开这群家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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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吐了两天,唐?囱Р糯幽哉鸬粗谢汗?劲儿来。方局找了院长,在神外病区给他安排了个单间。一是利于休息恢复,二是方便重案组的人过来进行询问。那天支援到的很快,但由于罗家楠他们的车被撞了,跟丢追踪目标,到底是没追上。而杀手于距离事发地二十五公里远的地方拐进一条没有监控小路,从此消失在了镜头以外。
警员两重伤两轻伤,唐?囱?脑震荡和吕袁桥内出血得住院治疗,罗家楠赵平生跟急诊处置完了直接回工作岗位。为此突发事件,方局扛了全责,警告处分,全省系统内通报批评。
接到唐?囱С沟浊逍训南?息,罗家楠赶紧奔病房来录口供。
“那人的胳膊上肯定包了金属护肘了。”脑袋不是铁打的,可杀手的胳膊肘是,对此唐?囱?十分肯定,“要不不至于一下给我凿懵了。”
林冬把床摇起来,让他半躺着,递上水杯让他用吸管喝水。罗家楠在旁边一边记录一边念叨:“我看监控了,那一下可真够劲儿,没把你脖子打断就偷着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