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开车慢点。”乔大伟乖巧点头。
背冲老公招招手,苗红那生完孩子没仨月就恢复如常的劲瘦身影消失在门外。罗家楠拿胳膊肘撞了下乔大伟,低声问:“真不回来啊?过些日子许杰也要调走了,到时候咱组都没人了。”
隔着两张桌子,欧健暗搓搓举起手,满眼“我至少还算个人吧?”的谨慎看着他俩。结果被罗家楠冷眼凶了一记,又赶紧低头看卷宗。
“等有孩子你就知道了,三天两头跑医院,光靠保姆哪行,父母必须得有一个跟着。”话说到这,乔大伟忽然意识到可能戳了罗家楠的痛处,话锋一转,“再说了,长江后浪推前浪,前几天我还听陈队说要再来新人给你和红姐带。”
“现在的新人哪能跟咱那时候比,整一黄鼠狼下耗子,一窝不如一窝呐。”
罗家楠冷嗤一声,目光意有所指的扫过欧健。前些日子他特意扫听了一下欧健的身家背景,得知他爸欧风奇是多年前“七·一七”案里殉职的缉毒警。这案子当时影响极大,那时他还在警校,为搜捕射杀欧风奇的毒贩,他们在校学警全部被调出去走街串巷排查嫌犯。据说那次排查是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次,动用各单位人员多达四千余人次。
他觉着欧健可能是因为父亲殉职之后被家里保护得太好,不然怎么一个一米八多的大小伙子,不但面相文静对比老欧同志挂在大厅的烈士榜上那猛张飞似的照片,根本看不出是父子性格还跟个大姑娘似的。不,局里的姑娘都没一个跟他似的,打电话通知家属来认尸,眼圈说着说着就红了。
可不管怎么说,毕竟是烈士子女。本着照顾前辈遗孤的心态,罗家楠倒是勉为其难愿意在许杰调走之后,接手这小子。反正自要落到他手里,呵,绝没有练不出来的金刚钻。
正苦读卷宗的欧健突然浑身一哆嗦,冒起满胳膊的寒栗。
经过连续数日的调查,罗家楠给农大里认识肖文恒的人问了个遍。没发现死者和谁有仇,更没人知道他跟哪个女的眉来眼去过。领导说他勤恳踏实,从不靠溜须拍马迎合奉承获取好处;同事说他平易近人,一门心思钻研学术,在业界很有威望;学生赞他为人正直,不会像有些教授那样,故意卡着学生的课题不给过,借此收取额外的课时费或者占女学生便宜。
都是好话,可罗家楠怎么琢磨怎么不对,要是肖文恒真如众人所说是个正人君子,那怎么会落得个在荒山野岭之地,被女人割断救命绳索摔落山崖呢?
隔天要跟省厅领导汇报工作,罗家楠发现还缺尸检报告,赶紧下楼去法医办催。案发一个多礼拜了,祈铭那边依然没有完整的尸检报告提交,破天荒头一遭。病理毒理耗时,晚点没事,其他的总该做完了吧?
“祈铭,尸检报”
敲门进屋,罗家楠话说一半,梗在了嗓子眼里。杜海威也在,一手撑着桌面,一手搭在祈铭的转椅靠背上,衣架般的身材投下完全笼罩住祈铭的影子,距离近的堪称暧昧,罗家楠看了恨不得一脚给丫踹墙上去。
听见动静,杜海威直起身,冲满脸写着“老子现在很不爽”的罗家楠点了下头:“罗副队,来的正好,刚跟祈老师讨论了新发现,准备通知重案组。”
“什么发现?”罗家楠强忍着不把眉头拧死。真不是他小心眼,现在不光他一人烦杜海威,吕袁桥、唐喆学,甚至赵平生,一听自家那口子满面春风的提起杜海威,脸都能立刻拉到脚面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