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那些惯常看不惯靖安侯府的世家,也觉着他的确是风度翩翩、礼数周全, 一口一个“沈解元”过来同他攀谈。
武将勋贵待他更是和蔼, 谈至投缘, 见他身子虚弱,叫后头厨房将新猎的猎物做了来给他吃。
却是蜜汁炙烤的鹿肉,鹿血做羹,道是补气养血。沈鸢其实吃不大惯,只蒙着好意吃了一些,便垂着眸叹自己身子骨孱弱,连这样的美味都吃不得。
那武将便笑着道:“这有什么,给你送到府上,慢慢吃就是了。”
硬是令人扛了两头鹿送他。
沈鸢低声应了好,到了宴席散了,他终于得了一分清净。
虚荣自得自然是有的。
往常他是断然不能代侯府见这些权贵的,京中人只知卫瓒这个小侯爷,哪里见得到他沈折春是何许人也。
如何想要的都得着了,想要出风头的心思也得了满足,心里不知怎的,却有几分寡淡。
兴许是因为心里头渐渐清楚了,他这般风光都是借来的,做不得准。
他真正想要的,其实也并非这些。
只是那一碗鹿肉还是起了些作用,他披着厚厚的狐裘出门时,竟不觉着如平日一般冷。他吃得多,便有些犯晕,只捧着手炉,在车上摇摇晃晃温了一阵子的书。
走了好一阵子,车停了。
照霜道:“公子,到家了。”
他才慢悠悠撩起帘,踏着小凳下车去。
这时才发觉,竟然下雪了,且是鹅毛大雪。路上马车还没走多久,地上已积了薄薄的一层白。
他从南方来,无论见多少次,对这样大雪都觉着新鲜。
只将书抱在怀里护着,吸了一腔的冷气,也觉着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