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进屋来的时候, 卫瓒已如寻常侍卫一般,立在门边。
沈鸢低头见礼,安王上下端详了他片刻, 却如初见一般和蔼, 亲切长辈一般慢慢指了指桌子道:“坐吧。”
沈鸢并不坐下,只静静立在边上,平静道:“沈折春不该与殿下同席。”
安王便微笑说:“我并不是来为难与你的。”
“不过是恰逢佳节, 寂寞无趣, 便同沈解元来说一说话。”
“这世上听得懂我说话的人,已不多了。”
若在从前,沈鸢闻听此言,或许不解。如今心里头却清楚了, 用着别人的身份,背着别人的过去, 怎么有人听得懂叶书喧的心思呢。也许只有他这与叶书喧境遇相似的一个人,才仿佛能窥得一二。
这或许便是初见时, 安王待他和蔼的原因。
至于后来……
沈鸢垂眸道:“只怕我也并非殿下知己。”
安王转动着自己畸形手指上的扳指, 眉目间微微显出几分戾色,却是柔声说:“如何不是呢?”
“怎么, 折春是怕再观一次刑么?”
沈鸢瞳孔一缩。
他不愿卫瓒听着这话,便急促地喊了一声:“殿下。”
安王以为是他畏惧, 这才满意笑了笑,眉目间几分阴翳, 道:“罢了,教你的人都下去吧, 我的确有几句话同你说。”
沈鸢说不出此次与先头有什么差别, 只是瞧见卫瓒退出去的时候, 目光一直静静盯着他,嘴唇动了动,依旧如当初那般说。
我在。
沈鸢说不出自己是可笑更多,还是暖意更多,他曾经那般敌视卫瓒,如今却只因为卫瓒在场,便有了莫大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