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指尖拂过书页,倒像是曾经灯下夜读的沈鸢。
依稀记得沈鸢说过,夜夜读兵书,是与父母间最后的对话。
而他如今,也是在挽留沈鸢留在人间的最后一点残影。
将那些书页收好以后,他便要送知雪出城了。
知雪眼睛肿得像是核桃一样,不愿再留在京城,只怕见了一砖一石,都要想起旧日三人同行的影子,到底是背着行囊去做女大夫去了。
他遣了好些信任的家将跟在这小姑娘左右,亲自送的知雪出城。
知雪一步一顿。一步一顿。
最后转到他瞧不见的地方。
他听见那小姑娘似乎是蹲在哪儿哭了。
“照霜姐姐,公子,我不走了,我不救人了,我也不做大夫了。”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知雪哭得很小声,接着变大,最后好像连他的份儿也哭出来了。
卫瓒便只剩下苦笑。
那天是开春。
绿柳拂堤,碧空如洗。
他提着一壶春酒,缓步而行。
一路有国子学生自他身侧笑闹过去。
他将那一壶春酒付与流水,自己却醉得不知东南西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