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距离环海路大道十五公里远的医大附属二院里,唐?囱д?在文英杰的病房里不动声色的打量荣森。从他们交谈时荣森的反应来看,何兰说的没错,荣森确实是喜欢文英杰。倒是不奇怪,因为文英杰本来就那类招女孩子喜欢的男生:长相英俊气质温文,谈吐幽默见识广阔,心思细腻举止稳重,虽然身高算不上出类拔萃,但跟局里一众与犯罪分子斗智斗勇的糙老爷们相比,着实有那么点鹤立鸡群的意思。
他好奇的是荣森隐瞒真实性别的原因,为此还特意查了查对方的家庭背景与成长经历。还好,不像林冬想的那么不堪,荣森身上没有遭受过侵害的刑事案件记录,但她的家庭实在是不幸:十岁那年,她的父亲荣江在家里的卫生间上吊自杀了,被下班回家的母亲王雪冰发现,王雪冰当场崩溃,从此反复进出精神病院。
有关荣江的死因,唐?囱Ъ堑萌偕?之前说过是病死的。这一点他表示理解,有些人认为亲属自杀是一件很难以启齿的事情,说出来会被旁人另眼相看,甚至穷追不舍的追问缘由,所以不愿直言。大部分时候亲人也不知道对方到底为什么会自杀,况且二十年前抑郁症尚未形成广泛认知,很多人都会有“既然死的勇气都有,为什么不努力活下去呢”的想法。到现在依然如此,还是有很多人认为抑郁症患者是矫情,是没事找事儿,动不动寻死却怎么也死不了,殊不知那是患者在发出求救的信号。事实上他们也想活下去,却难以从过度纷杂的思维中解脱出来,失去了正常人面对压力的纾解能力,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解决自己。
他看了荣江案子的询问记录,居然是他老爹做的,荣森一家当时的户籍归属地就在东湖区。一个十岁的孩子,痛失至亲,面对警官的询问大多以沉默相对,笔录中最多出现的三个字是“无回答”,直到最后,他看到老爹用比之前更用力的笔触写下了荣森的疑惑――
“叔叔,你知道……爸爸为什么不要我了么?”
彼时的唐奎给了什么样的答案,唐?囱?无处追寻,但如果现在荣森问他这句话,他会告诉对方――爸爸不是不要你了,他只是太累了,需要休息。
在病房里耗到荣森回家、文和礼去外面吃饭,屋里就剩俩人的时候,唐?囱ёЧ?把椅子坐到床边,低声问:“诶,英杰,你跟荣森,你俩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什么怎么回事?”文英杰被问得莫名其妙。
唐?囱?眉梢微挑:“不觉着走太近了?帮你做配型不说,还天天来医院看你,给你送饭,你俩才认识多久啊?”
“我们之间是清白的,副队。”举起左手,文英杰对天发誓:“本人文英杰,年二十八,性别男,爱好女。”
“荣森是女的。”
“????????????????”
文英杰当场石化,眼珠定在眼眶里,许久,才抽出声濒死般的气息:“副队您别逗了,我还分不出男女?”
“别太相信自己的眼睛,咱组只有何兰一个人分出来了,连秧子都不知道,可户籍记录上显示她就是女的。”唐?囱О聪滤?那完好无损的左手,感觉再举一会得遭雷劈似的,“不过我琢磨着,既然不想让别人发现自己是个女的,那肯定是有原因的。”
眼珠终于转了转,文英杰稍微咀嚼了一番唐?囱Щ袄锏暮?义,试探着:“您的意思是,让我去问?”
唐?囱Я⒖滔蚝蟪飞恚?摆出“与我无关”的态度:“我没说啊,这种事人家愿意说的时候自然会说,你上赶着去问不是让人家难堪么?我跟你说,岳林听着这事儿之后本来想立马发消息问你知道不知道,结果手机让秧子给摔了。”
“啊?秧子脾气这么大?”文英杰感觉自己住院这几天,错过好多震撼人心的现场。
唐?囱Щ淠?如深的:“他不是脾气大,是岳林踩着他尾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