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巧罗家楠端着托盘打后面路过,听见自己被点名,不甘道:“不是不是,盛副局,我又怎么惹着您了?”
盛桂兰回过头,朝他笑里藏刀的:“你下回再敢对着镜头念三字经,我就把你塞摄像机里去,有点人民警察的样子没?小学没毕业的死刑犯说话都比你文明。”
“……”
上赶着捡了顿数落,罗家楠倔脾气一顶,干脆撂屁股坐下,把托盘往唐?囱?旁边一放,脸上写满不服气:“那这样,盛副局,咱聊一顿饭的,我嘴里要有一个脏字,您按字儿扣我工资!一个字儿一百块钱,行不行?”
盛桂兰嘴角一勾:“这么闲啊?昨儿晚上提回来那嫌疑人,全撂了?”
“嗨,内傻――诶!”
后面的“逼”字儿被唐?囱Ц?桌子底下一脚踩了回去,罗家楠反应过味来赶紧改口,差点没闪着舌头:“撂了撂了,都给我和袁桥跪下了,您说这不年不节的,我也不能给他发红包是不是?”
唐?囱?斜了他一眼,琢磨自己要是不跟旁边盯着,这一顿饭的功夫下来,怕不是下个月发工资的时候罗家楠得倒找局里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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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回办公室,唐?囱Ф钥吹轿挠⒔艹鱿职旃?桌前深感意外。医生给开的假条可是在家休养至少半个月啊,这才几天就回来上班了?
“你胳膊拆线了?”
“嗯,上午拆的。”
文英杰笑着点点头,随后撸起袖子给同事们展示臂上的伤口。蜈蚣般的疤痕横陈于苍白的皮肤之上,岳林看了头皮一紧,暗搓搓问:“不说只有六七公分长么?这怎么缝了半条胳膊啊?”
“医生得做手术接血管和神经肌肉啊,所以……”文英杰无所谓的耸了下肩,“嗨,反正我已经做好夏天不穿短袖的准备了。”
何兰立刻安慰道:“没关系啊,伤疤是男人的勋章,你看罗副队,身上那么多的疤,夏天的时候不照样穿着背心满楼道晃荡。”
“别学他,警容不整,被盛副局抓着该扣钱了。”
唐?囱?说着,抬手拍上文英杰的肩膀用力握了握,隔着厚厚的冬衣却感觉骨骼比之前更加硌手,不觉心头泛起丝酸楚。文英杰的开朗外向会让人偶尔忽略他是个白血病病人,事实上他的健康状况并不乐观,虽然是慢性的,但只要癌细胞增加到一定数量,免疫系统承受不住,病情便会急转直下。
他们这边聊得热热闹闹,角落里的秧客麟更显寂静,仿佛有道无形的屏障将他与其他人分割开来。文英杰首先注意到了这一点,撸下袖子扣好袖口,探身喊道:“秧子,帮我传份调查报告到咱组的公共文件夹里,我跟一下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