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落正要将热腾腾的糖炒栗子递给萧阮阮,忽听得不远处茶棚里爆发出一声粗粝的叫骂。
几个头戴毡帽的汉子摔碎茶碗,溅起的茶水在青石板上结出冰碴:“上个月冻死三个守关的兄弟,家里连副薄棺都买不起!”
“可不是!”
卖毡靴的小贩往掌心呵着白气。
“说是国库空虚,转头就给匈人送去三十车绸缎!”
他的声音里裹着冰碴般的恨意。
“听说单于宴会上,那些蛮人还把咱们进贡的瓷器当尿壶使!”
萧阮阮握着糖炒栗子的手骤然收紧,滚烫的栗子壳在掌心烙出红痕。
她望着街角张贴的红纸刺得人眼疼——“赐匈可汗黄金万两,彩缎千匹”的字样旁,还画着一车车珠宝。
戴落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眉间笼起阴云:“不过是安抚匈可汗的权宜之计,这些百姓怎就……”
话音未落,茶棚里突然冲出个披头散发的妇人,怀中襁褓里的婴儿冻得小脸发紫。
远远的,走过来一对穿着薄薄军服的士兵。
“还我丈夫命来!”
妇人跪在结冰的街道上,额头撞得青石板咚咚作响。
“他替朝廷守边关,活活饿死在哨所里!现在倒好,拿咱们的血汗钱去讨好蛮夷!”
围观人群顿时骚动起来,几个汉子抄起扁担就要往官府方向冲。
萧阮阮攥住戴落的手腕,指尖冷得像冰:“想我知道他的毒计了!阿史那伏鹰的毒计——分化北境的民心,现在已经开始奏效了。”
她望着那些被怒火点燃的眼睛,忽然想起半月前在宫宴上,那个匈奴王子把玩着鎏金酒盏的模样。
她不是傻子,作为炽焰国的皇室成员,她对于民心是很敏感的,尤其是政治方向,所以她能先戴落一步猜出阿史那伏鹰的意图!
不敢想象,如果她要真的和亲到胸可汗国,那北境会变得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