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你在哪里?
清冷的月光撒进帐幔,禾穗小心翼翼的又翻了个身,锦缎床褥发出细微的窸窣声。
“姨娘?”春桃趿着绣鞋走近。“你可是睡不着?”
禾穗背对着她,脸埋在软枕里。白日里尚能劝慰自己,夜深人静的时候,恐慌便如丝缕般缠了上来。
见禾穗没应声,春桃就着月光将禾穗身上的锦被掖了掖,枕褥间的身影蜷成一团。
此刻的宋怀谦对王府内众人的焦灼一无所知。他正端坐在云鹤观后罩房的长条凳上,胸腹间裹着绷带,伤口已结出暗红的痂。
“属下失职,那人假借招供,咬舌自尽了。”云晖垂首单膝跪在地上,青衫上还凝有点点的血渍。
当日确实凶险,密林里骤然腾起的箭雨,玄甲卫尚未反应过来,座下的马已被射倒在地。
随行官员们像无头苍蝇般撞进箭雨之中,小厮们哭嚎着互相踩踏,惨叫声混着箭矢破空声,在山谷里荡出瘆人的回音。
关于他让玄甲卫护送随行官员先行,自己带着贴身侍卫断后的传言,其实就是个美丽的误会。
他的伤也不是源于那轮箭袭。当第一支羽箭破空而来时,他便已翻身滚进道旁杂草丛中。
阿彻瞥见他伏在草窠里的身影,才攥紧令旗。玄甲卫在其指挥下不再慌乱,盾牌相扣着护着众人退向谷口。待残部退出谷外,已是伤亡过半。
密林深处的刺客趁势追出,为首那人手中横刀斜挑,厉声喝道:“不留活口!”
云晖拽出腰间信号箭,信号燃起的刹那,宋怀谦领着亲卫扑了上去。
为首那人闻声回首,瞧见宋怀谦时,咧嘴一笑,旋既飞扑过来。
果然是冲着自己来的。
宋怀谦瞳孔骤缩,将剑横于胸前格挡,“铛”的一声,刀剑相撞,震得他虎口发麻,手中剑几乎脱手飞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