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这时将自己和元宝支出来,定是有话要与外祖母说,却又不愿他们听见。真想快点长大啊,这样便能替母亲和姨娘分担了。
待姐弟俩的脚步声消失在槅扇门外,禾穗才望着董母道:“义母想来已经听说世子的事了。”
“满京城都在传呢,”董母握着禾穗的手紧了紧,眉头拧成个疙瘩,“说敬之坠了江......婉娘......我瞧着她那样儿,也不敢详细问她,就怕她......”董母话未说完便叹了口气。
王氏见婆母只念叨婉娘的艰难,却忘了禾穗刚诞下孩儿尚不足月,作为宋怀谦的妾室,此刻心境只怕也煎熬。遂在心底暗叹一声走上前。
“阿穗别往心里去,母亲也是急得没了主意,你素来比婉娘性子坚韧些。你劳神把事情原委说给我们听听。你们几个哥哥弟弟便是帮不上大忙,总能陪着谋划谋划不是?”
舒氏则上前劝道:“快别坐着了,躺下来慢慢说。”
“是是是,快躺下!仔细坐久了落下腰疼的毛病。”董母说着便将禾穗按进软枕里。
禾穗将所知一一道来,董母与王氏、舒氏听至紧要处,脸上血色渐褪。
她们不知道宋怀谦先前已遭遇过刺杀,如今看来,此番坠江便是狗急跳墙了。这样的话,世子的处境只怕比传闻中更凶险。
奶年抱着糖宝过来时,董母等人已转了话头,无外乎让禾穗好好将养身子一类。
“外祖母,弟弟怎么和我一点也不像?”元宝噘着嘴摇着董母的手。
他如今最大的苦恼便是弟弟和自己不像,明明一个爹爹,一个姨娘,怎么能不像呢?
董母闻言低头细看襁褓中的婴孩,小家伙刚吃饱奶,白嫩嫩的脸蛋泛着红晕,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正好奇打量四周。
王氏凑过去逗弄:“糖宝眼睛和元宝长得一模一样呢,都像极了你们姨娘的杏眼。”
元宝踮着脚凑到襁褓边,半晌才道:“好像......是有点像。”
那认真分辨的模样,逗得满室的人都轻笑起来,只是这笑意只浮在面上,眼底却凝着化不开的忧色。
董母反复叮嘱巧姐儿好生保重身体,又嘱托她帮衬母亲与姨娘照看好弟弟们,这才携着王氏妯娌告辞回府。
董母回府后与府内又是一番商议,傍晚时分,一匹快马从蕫府内疾驰而出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