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止眼泪汪汪地窝在皇帝胸前:“父皇又睡那麽久,儿臣好害怕――”
长孙预满腔怒火立时平息,转为无限酸楚。安抚地拍了拍儿子的背,让他从榻上下来。
长孙止收了眼泪,顺从地下了榻。
长孙预一手收回被下,轻揉著惊痛的小腹,一边指著李臻对长孙止道:“止儿,李相是父皇的老师,父皇敬重他就如儿子敬重父亲。从今往后,你也要对李相执晚辈礼,每逢初一十五须到相府探望,向他请教。记下了麽?”
长孙止认真地点点头:“父皇的教诲,儿臣无一不谨记在心。”他一沈静下来,便不是寻常稚龄淘气的孩童,说话神态都有皇族的气度。
长孙预见他如此聪慧懂事,大为安慰。
李臻老泪纵横:“臣不敢担陛下如此厚爱――”
长孙预只得微微起身折腰,扶他起来,劝勉了几句。腹中疼痛连连作祟,他委实有些撑不住,让长福进来把两人带下去。
长孙止拉著皇帝的袖子,长福劝了许久才苦著脸退下去。
待两人出去,长孙预软下去躺了一阵。想到夏侯桀的胡作非为,殿中清怡舒缓的苏叶香也变得郁不可闻,伏在榻沿恶呕了一番。
长福看皇帝的样子,忧心忡忡:“陛下,郑太医已煎了药,是不是用一点?”
长孙预浑身发软,轻应了一声。
郑青端著药碗,跪在榻下:“陛下,臣按王大人先前的方子,斟酌了这剂药。”
他的谨慎也是事出有因。男子妊娠,与妇人大不相同,有些为妇人安胎的药材对男子却有大害。王淮也是历阅典籍,才从上古医方里勉强理出些头绪。
长孙预抿了一抿,确实是熟悉的药味,苦涩得可怕。他勉强喝了三五口,推开了,仄仄地歪回枕上,脸色甚是难看。
长福忙对郑青使个眼色,让他将药端下去。
不料郑青还未退到门口,皇帝侧了身子,将刚喝下去的几口汤药又全呕了出来。
郑青忙跪地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