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止一把抓住帐幔,挣扎著:“父――”
那人转过身,慢慢走过来,挽起冰绡帐:“陛下,您醒了。”
竟是夏侯桀!长孙止心里一片空茫,倒回枕上:“来人!”
无人应声入殿。夏侯桀坐在榻沿:“陛下,这里是承乾宫。”
承乾宫――
长孙止猛地反应过来。先帝曾下过旨,夏侯桀可随意出入承乾宫,而且但凡夏侯桀在殿中,任何人不得入内。
长孙止攥紧锦被:“朕可以废了这道特旨。”
夏侯桀神色仍是冷湛的:“这也是臣最后一次来这里。”他的目光流连过殿中每一个角落,最后落在供在长案上的天子剑上:“这麽多年,这里的陈设,丝毫未变。”
长孙止眼瞳收缩,闪著强烈的恨:“难为大将军,竟然还记得?”
夏侯桀起身到案前,慢慢抽出了天子剑。剑身泛著幽冷的光,一如从前。
长孙止已按住玉枕。他不是先皇,他对眼前这个人,恨入骨髓。只要夏侯桀有丝毫异动,他便毫不犹豫地发动机关,杀了他。
但夏侯桀只是以指抚剑,剑锋锐利,划破他的手指,血丝蜿蜒而下。他的面容上隐约有些惆怅:“连这剑,也还是当年那把。”
长孙止冷笑:“大将军还敢提当年?”
当年,长孙预临盆时,夏侯桀踹在他腹上的一脚用了十分的力道,那个孩子未及临世就死在长孙预的肚子里。
夏侯桀望了皇帝一眼。他的当年并不是长孙止以为的当年,但他也不加反驳,只淡淡道:“陛下,臣知道多年来,陛下对先帝与臣之间的事一直耿耿於怀,臣今日来,是来作个了断。”
长孙止觉得荒唐可笑,怒火心生,但腹中胎动甚烈,他竭力忍耐,一时竟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