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金属材质隔着一层濡湿后、又被体温烘干的布料与她紧密相贴。
寒意从相触的肌肤无孔不入地钻进了血管里,冷进了骨髓。
江染怔怔看着“手术中”三个大字,往日里灵动漂亮的杏眼,此刻却没有焦距。
玻璃窗外的天色渐浓,一切都沉寂了下来。
手术区域很安静,和吵闹又哀嚎遍地的住院部不一样。
这里没有腥臭难闻的、肉体腐烂的味道,没有被呕吐在地上的污秽、没有彻夜响起护士小推车的声音。
这里有的,只有空气中寡淡的消毒水味,和极致的静。
她听不见手术室里是否兵荒马乱,正如她不知道父亲会不会觉得头顶的白炽灯刺眼一样。
她无能为力。
江染低下头,双手捂在脸颊上,挡住眼睛,苦笑出声。
她好累......
陆绥洲说得没错,她现在除了父亲,一无所有,可是如果父亲也......
她不敢深思,那是能够支配她正常生活、正常行走在阳光下的、唯一一条悬丝,轻易不能断。
维持着这个姿势良久,直到疲惫感侵袭,她困倦地闭上眼。
又因为潜意识里不愿睡去的矛盾,看起来难受极了。
“睡吧。”
脑袋上突然盖下来一只大掌,以温柔而强势的力道把她的脑袋往自己肩上拢了拢,
“我帮你守着。”
江染本来疲软的精神在听见男人的声音后顿时清醒:“傅聿烆?”
“嗯,你没撞鬼。”男人的嘴虽然还是毒得可以,但神情却是温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