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庚。”
清冷的嗓音落来,赵益眼睑湿透。
曾几何时,这个人在皇城昭文堂,也朝他伸出过这只手,对他说?,“赵永庚,起来。”
赵益握住他的手,只觉冰雪裹附。
他浑身一震。
再也没?有什么能够比这样的温度更直观,他在这种极致的冷意中?,不得不直面?他与挚友阴阳两隔的事实。
推开?一间居室的房门?,赵益抬起眼,细如?绒毛的灰尘在阳光里飞浮,他跟随徐鹤雪走进去,里面?的陈设简洁,没?有过多的装饰,只是书案上?的书卷却?堆得很多。
虽多,亦整洁。
“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
赵益开?口,声线都是抖的,眼中?泪意充盈。
徐鹤雪却?问他,“你杀潘有芳吴岱之时,存了死志,是不是?”
赵益喉咙哽咽,说?不出话。
“永庚,”
徐鹤雪叹了一口气?,“若不是先帝病重,你就?要因我?而死。”
“我?比你多活了十几年,却?什么重担也担负不起,你被凌迟时,我?救不了你,老师被判斩首,我?亦护不住老师……徐子凌,你看我?,我?就?是如?此没?用的一个人,”
赵益哭得不能自已,“我?也做不到像孟相公他们?一样去等,他们?还可以熬,我?却?很害怕,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先帝就?又要对我?心生?厌弃,我?再拼命地留在云京,也抵不过天子一怒,与其如?此,我?还不如?用这条命为你报仇……”
“我?要活,就?只能在先帝面?前一遍又一遍地辱你,可是我?不想,我?真的不想……”
徐鹤雪看着他,“赵永庚,你是三十余岁的人了,又是大齐的新君,万莫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