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秋菊想了想:“好像有一个是全开的,其他的,看你稍微拧了一下就不漏了。”
赵瑞刚目光深深:“是。那你们知道这又是为何吗?”
几人齐齐摇头。
赵瑞刚声音有些沉重:“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二甲苯的安全阙值是460毫克每立方米。超过这个浓度,人吸入十五分钟就会昏迷,半小时内就会……”
他没有说完,但所有人都懂他的意思。
“他们把一个罐体的阀门完全打开,”胡秋菊顿生感慨,“就是要毒气尽快弥漫,然后把那些搬运资料的大毛人都困在车间里……”
赵瑞刚接着道:“不仅如此,他们还把其他阀门故意留着缝隙,让毒气像慢性毒药一样持续渗透。三年来,任何想闯进来的人,都会被这层无形的屏障挡在外面。”
廖荣生低声感慨:“难怪信里说了句‘等风来’。他们是在等一个既懂技术,又不怕死的后来人啊。”
刘彩云声音不由有些哽咽:“在那半小时里,他们得遭多大罪啊……”
她脑海里逐渐浮现出五张模糊的面孔——
有人在剧烈咳嗽,有人在信上写下最后一笔,有人拖住往外逃生的大毛人,有人郑重地把钨钢坯抱在怀里,有人在拧动储存罐的阀门。
无一例外,他们都在忍受着呼吸时肺叶的灼烧,忍受着肉体被毒气的腐蚀。
她一想到这些,心里就难受得生疼。
胡秋菊的指甲也深深嵌入掌心,只觉得喉咙发紧,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她能猜到那些工程师都经历了什么——
毒气钻进肺里时,他们会像被烙铁烫穿喉咙那般窒息。
肌肤被腐蚀时,会像被钢针碾过每寸神经一般剧痛。
可他们偏要用血肉之躯抵抗这些,把技术的火种牢牢保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