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为什么关机?”
顾沉的背影没有动。他似乎是在消化她突然的闯入,和这句信息量巨大的质问。过了几秒,他才缓缓转过身。
没有惊讶,没有愧疚,甚至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他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半明半暗,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你来了。”他说。
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
“我来了?”苏晚几乎要被这三个字气笑了,“我当然来了!我不该来吗?还是说,在你看来,我应该在民政局门口等到天黑,然后像个被主人遗忘的宠物一样,自己乖乖”
她的语速极快,每一个字都像一颗子弹。
顾沉看着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李姐呢?”
“李姐?”苏晚重复着这个名字,觉得荒诞透顶,“她在处理你留下的烂摊子!她在给你找理由,给你的失踪找借口!她在试图维护我们这份‘牢不可破’的合同!你还想问谁?要不要我把民政局那位准备锁门的大姐也叫来,让你问问她今天的工作顺不顺利?”
她往前走了一步,逼近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顾沉,我在问你话。为什么?给我一个理由。”
顾沉终于抬起头,视线与她相撞。那双眼睛在暗光里,深不见底。
“没有理由。”
“没有理由?”苏晚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没有理由’就是你的理由?你让我在几十个人的注视下,像个傻子一样站了五个小时!你让李姐的整个团队人仰马翻!你让一份价值上亿的合同面临违约风险!就因为你‘没有理由’地坐在这里,关掉手机?”
她盯着那部黑屏的手机,恨不得将它砸碎。
“那不是关机,”顾沉纠正她,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只是静音,不想被打扰。”
“不想被打扰?”
这句话,彻底击溃了苏晚紧绷的理智。她笑了起来,不是冷笑,而是一种力竭之后的、自嘲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