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在夜色中疾驰,窗外的流光被拉成模糊的线条。顾沉靠在后座,闭着眼,但紧绷的下颌线泄露了他此刻的状态。
抵达目的地是一家位于半山的私人疗养院,安保级别堪比军事禁区。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早已等在门口,看到顾沉下车,立刻迎了上来。
“顾先生。”医生言简意赅,“陆先生二十分钟前恢复意识,呼唤了他的名字。我们做了初步检查,他太虚弱了,随时可能再次陷入昏迷。长话短说,他的颅内压还是很高,声带也有损伤,交谈对他来说是巨大的负担。”
“我进去看看。”顾沉的回答同样简短。
“请不要超过五分钟。”医生在前面引路,刷开一道道门禁,“任何情绪波动都可能是致命的。”
走廊尽头,是一间被彻底隔离的特护病房。厚重的隔音门被推开,各种医疗仪器运作的滴滴声瞬间涌入耳中。
病床上的人,几乎被白色的床单和各种管线吞没。陆景行瘦得脱了形,脸色苍白得像纸,只有微弱起伏的胸口,证明他还活着。
顾沉走到床边。
陆景行费力地转动脖子,他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不成调的气音。他试图开口,每一次尝试都牵动着他身上的伤口,让他蹙起眉头。
“……抱歉。”
终于,两个字从他干裂的嘴唇里挤了出来,微弱得像叹息。
顾沉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那里。
“是我……大意了……”陆景行又说,每一次停顿都在积攒力气,“低估了……他的疯狂……”
病房里安静得可怕,只有监护仪平稳而单调的跳动声。
“活着就好。”顾沉终于开口,他伸出手,拍了拍陆景行露在被子外面的手背。那只手冰冷,没有一丝血色。
“他……不止……物流……”陆景行急切地想表达什么,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监护仪上的数字开始波动。
“别说话。”顾沉按住他的手,“养好身体。”
“不……”陆景行固执地摇头,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还有……‘幽灵’……小心‘幽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