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连走带爬地跑了一阵,或许是流了太多血,终究是体力不支,气喘吁吁地一屁股坐在雪地上。宋了知赶了过去,问道:“你家在何处,我送你回去吧。”
那人虽然五大三粗,年龄至少四十多岁,但说话却总带着孩子气:“可...可是我娘不让我带陌生人回家,否则娘要揍我的。”
说完,他自言自语道:“不过我昨晚也没回家,娘肯定也要揍我,横竖都要挨揍。”
宋了知见他说话疯疯癫癫,心性也像小孩子,不知是本来如此还是脑子受伤的结果,耐着性子说道:“你头上的伤很严重,不如让我送你回家,你娘看你伤成这样肯定也不会打你了。”
男人好奇地看着宋了知身后的驴,又看了看宋了知:“我不用你送,我要它送。”
宋了知见自己魅力不如一头驴,苦笑道:“好好好,那我扶你坐上去,让驴送你回家。”
宋了知让他指路,自己牵着驴车往前走,发现这里树木多有砍伐过的痕迹,的确是有人烟的样子。
途中,他像哄孩子一样温言细语地与男人交谈,顺便简易处理了一下他的伤势。男人只记得自己叫谭大牛,与母亲一起住,别的都说不明白,问多了就嚷嚷脑袋疼。
好在没走多久,宋了知便看见一间泥巴砌的房屋,有个老妇人正焦急的站在门边张望,见到驴车上的谭大牛,立马迎了上去,先是将人检查一番,发现大牛除了脑袋上的伤外别无大碍,当即抽出柴火棍往他身上抽去:“我让你再乱跑,我让你再往那去,你想急死你娘是不是!”
宋了知没想到谭大牛母亲当真是说打就打的女中豪杰,好言好语地劝了几句,但谭大牛依旧挨了几棍子,不过他也不记仇,捂着屁股眼泪汪汪地回房找吃的去了。
谭大牛的母亲这才有功夫理宋了知,她不傻,知道儿子这是遇见好心人给送了回来,于是对宋了知还是很有好脸色的:“这位公子,多谢你送我儿子回来。”
话是好话,但她说完便走,显然不愿与宋了知有过多纠缠。宋了知想起山庄的事,在老太太关门前问道:“大娘,你知道长胥十一年阮郡王可曾来到这边的山庄居住么?就是山那头的那个温泉山庄。”
他原本没存什么希望,但那老妇人一听到阮郡王这三个字时神色明显一变,像防贼一样的紧闭门扉,屋里传来落栓的声音。宋了知察觉异样,特意在门外喊道:“大娘,我不是阮王爷的人,您放心,我只是问几件事,问完便走。”
为了阮雪棠,宋了知难得的厚脸皮起来,大有在这耗下去的架势。过了快半个时辰,谭大娘终于将门开了一道缝,悠悠问道:“你当真不是那疯子的手下?”
宋了知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她指的是阮云昇:“我不是,我姓宋,在钰京的义庄做事,不信您大可以去问。”
谭大娘这才开了门:“看在你救了大牛的份上,请进来吧。”
宋了知进了屋,发现房中简陋,屋里正中间挖了个土坑,里面正燃着火堆,而大牛哼哼唧唧,不知在另一间房鼓捣什么。
谭大娘开口道:“宋公子,你想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