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父子二人相对无言。
阮云昇的病一直没好,但勉强能下地走路了,他咳一声,眼前的阮雪棠便要咳许多声,仿佛成心与他作对一般。
不过阮云昇并未因此迁怒,他清楚阮雪棠并非故意,被逼着在雪里跪了整整一夜,患上风寒亦属正常。况且比起咳嗽,还有更严重的后果等着他。
“再不用药,你的腿大概也就废了。”
阮云昇好整以暇地捧着香炉,正要对药发表一些高见,结果有侍卫在门外恭声道:“王爷,有个叫宋了知的男人说要给王爷您献药。”
一听宋了知的名字,阮雪棠咳嗽得更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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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六章
6
阮云昇将月惜台放在手中端详片刻,而后却随意丢进炭盆里,下令管家把宋了知带过来。
侍卫自是在进王府之前对他进行了严格的搜身,虽未搜出凶器,但颇为费解地从宋了知身上缴出了干粮和伤药。
他为了不让自己见到阮雪棠时太过揪心,提前做好心理准备,设想过对方可能会遭受一定程度的虐待,当然,他的设想也只停留在比较粗浅的挨饿和流血上,毕竟若是想象阮雪棠缺胳膊少腿,宋了知便会心疼得连路都走不利索。
眼见为阮公子准备的东西都被收走,宋了知心有不甘地咬了咬牙,只得空手跟着管家到了书房。
他第一眼便瞧见坐在椅子上的阮雪棠,然而欣喜不过一瞬,随即就被担忧取代。尽管阮雪棠没有浑身是血,努力挺直了腰背,但病态潮红的脸色与跌在椅子上的坐姿出卖了他。
他发烧了,或许身体也有看不见的伤处。宋了知暗暗想道,强忍住想去抱住阮雪棠的念头,向阮云昇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
阮云昇并未言语,甚至连眼神都吝于给他,只抱着香炉独自陶醉。
宋了知便一直维持着躬身的姿势,借机偷偷打量阮云昇。都说阮雪棠像极简凝之,但简凝之长相如何已不可考,那夜月下也没怎么看清阮云昇到底什么模样,如今见阮雪棠与阮云昇共在一处,才知他们父子总有几分相似,不仅皮相,冷冽气质更是不差毫分。
阮雪棠一直专心致志地盯着炭盆里被烧焦的草药,避开宋了知关怀的眼神。双腿膝盖处阵阵灼痛,大脑更是疼得厉害,他根本想不到宋了知竟会胆大到直接找来王府,而更意外的是,阮云昇居然在看到一株深紫色草药后就急着见宋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