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绥很清楚,她没有家世,也没有子嗣,在后宫之中毫无根基,不会再有旁人比他更值得信任和依靠了。
正因为如此,萧绥信任她的程度远比后宫之中任何一个人都高。
她没有旁人可依靠,便不会背叛自己。
这么多年,她始终同后宫嫔妃不冷不淡的,不结党,也不与人走得亲近,即便他与她说了什么话,她又能与谁说呢?
萧绥喜欢她的聪慧,因为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在这后宫之中,她要与他同进退才是最明智的决定。
元夕选择了萧绥这棵大树攀附,她已经过上了自己所愿的荣华富贵的日子,而萧绥也选择了元夕作为消解烦忧的温柔花。
他们是互相选择了彼此。
只不过,萧绥还是觉得“养花”一事需要费心劳神些。
毕竟于帝王而言,荣华富贵轻易可许,但想要一朵娇花不仅明艳,还要蓬勃,这是一件长期的事情。
萧绥缓了缓神色,抬手轻抚着她的眉眼道,“寻个天朗气清的日子,摆驾清胜堂,便自然如了程采女的愿。”
元夕轻轻放下手里的书籍,莞尔笑了笑,如此一来,旁人自是不知晓圣驾为何到清胜堂,也想不到程采女告发的阮御女。
几日之后,云淡风轻,恰是个极好的日子。
关雎宫内,榴月打着扇,抬眸望了望天穹,轻笑道:“这天气这么好,还以为炎热的暑日过去,到了凉爽的秋日呢!”
京都四季分明,以春秋两季最是舒适。
元夕最喜欢的也是这两季,既不用冰,也不用烧炭,天气清爽,人也爽落,吹来的风都是暖融融的,即使带着一丝凉意,也是很舒服的清凉,并不会叫人觉得冷。
不过春季有倒春寒,彼时极冷,还是要穿上厚重的保暖之物才不会被冷到,所以比起春日,元夕又更喜欢秋日一点。
待宫中的桂花开花了,用竹竿打下来,还可以做一些桂花糕。
晚春和长夏看着树荫下美好如画的一幕,有些感慨,转瞬之间,她们都跟在娘娘身边六年了。
再有两年,她们也都要出宫去,有生之年恐怕再也见不到关雎宫中的一花一木,也见不到昭仪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