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华章摩挲着茶盏,“我早有心理准备,只是同样的招数,以后怕是用不了了。”
燕灼灼竟从他话语里听出几分遗憾的意味,她是真有些惊讶。
顾华章给她的印象,很多都源于上一世他的宁折不弯,她先入为主觉得他是个爱惜羽毛,目下无尘,不会用那些‘刁钻’手段的君子。
但现在……她发现自己也小觑人家了。
“拙劣手段,让殿下见笑了。”顾华章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燕灼灼摇头:“手段不分高低,只要奏效便可。只是,本宫的确有些意外,你与顾相虽政见不合,但我一直以为,你对他是下不去狠手的。”
顾华章沉默了片刻,忽然道:“殿下知道家母的死因吗?”
“听说是病逝。”
顾华章笑了笑:“圣皇驾崩后,家母离开凤阁时还康健,怎会一回顾家就病逝了。”
燕灼灼没说话,顾华章母亲的死有蹊跷,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我母亲是他们逼死的,或许是祖父、或许是祖父,亦或者,是我父亲,是顾家的每个人,也包括我。”顾华章看向燕灼灼:“我其实早就知晓,只是装作不知,是遇到殿下后,我才敢真正迈出这一步。”
“祖父祖母待我无微不至,他们是我的亲人,但他们也是逼死我母亲的人。”
“我无法真正向我的亲人们挥刀。”顾华章轻声道:“我唯一能有的报复,就是用我母亲走的路,击垮他们。”
燕灼灼没有评价什么。
她不是顾华章,顾相也不是她那狼子野心的舅舅。她可以毫不犹豫向景三思挥刀,是因为对方同样不会对她心慈手软。
可顾相、顾老夫人对顾华章的疼惜和悉心教导是做不得假的,顾华章不管选哪条路,都会面临‘不孝’这个问题。
“今年的春闱,守约也要下场吧?”
“是。”
“那本宫就提前预祝守约得魁。”
顾华章轻轻一笑:“糊名制一出,我未必能得魁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