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点屋脊,顺着琉璃瓦落入青石板路,如珠帘断线。
燕灼灼只摆了摆手,辇驾落下,宫人们齐齐退至数米开外。
萧戾并未撑伞,雨水打湿了他的眉眼,略显猩红的眼尾,有一种艳鬼般的荼蘼。
“你果然是恼了。”他的声音穿过雨幕,落入辇内。
燕灼灼隔着轻纱看他,雨水早湿了轻纱,宫灯半明半昧,不少被雨水浇灭,昏暗的光影从他身后映来,他的影子投映在辇驾上,像是要钻入纱幕内。
“你既知我会恼,又为何要截获沈墨送入京的急报!”
燕灼灼的声音冰冷,“地火楼的人是晌午时截取的信件,算算时辰,该是我从你府上离开后不久你便收到了消息。”
“退一万步讲,地火楼截取信件非你刻意为之,你收到消息后,再怎么拖延,也不该在顾华章的后面!”
“你有的是捷径,最快的将沈墨的信件送到我手上!”
“除非,你从始至终都只想将此事按下去!”
“按到再也瞒不住,按到裴城所有人都彻彻底底死于瘟疫!”
萧戾眸色幽沉,周遭只有淅沥沥的雨声。
“是。”
他毫不遮掩的承认了。
辇内,燕灼灼闭上了眼,一股失望之情难以遏制的涌上心头。
“我知你想报仇,可这一次,你真的过了。”
萧戾扯了扯嘴角,他掀起纱帘,看着她的侧颜。
“昔日裴城中食我亲族肉者,还剩一千五百六十一人。”
“这些人得死啊……”
他笑着,眸底不带丝毫温度:“我悯他们,何人来悯我亲族,他们千不该万不该在吃了我父母亲族的肉,苟延活下去后,还向景三思送去百家衣,为他歌功颂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