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身处这个充满回忆的百草园内,往日那些美好的回忆就像是潮水般涌来——
有一次,她闹累了不肯走路,父亲就将她抱起来放到肩膀上坐着,她悄悄把刚抓的虫子放到父亲衣领里,被母亲发现后要责骂她,可父亲却护着她,说什么都不肯让她被骂,母亲便开始数落父亲,怪他太纵容女儿,容易把女儿惯坏。
还有一次,她不小心把母亲好不容易养大的一株药草给踩坏了,正不知所措的时候,父亲帮她寻来一株新的药草,想要替换之前那株坏了的药草,结果还是被母亲一眼发现,偷梁换柱的计划败露,父亲主动站出来替她顶嘴,母亲很生气,足足三天都不理他,最后还是燕辞晚挨不住良心的谴责,悄悄去找娘亲坦白了罪行。
还有母亲生辰的时候,燕辞晚想要彩衣娱亲,跳舞给母亲看,但她觉得一个人跳舞太无趣,非要拉着父亲一起跳,父亲从没跳过舞,本想拒绝,但架不住她的撒娇哀求,最终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于是在宁清漾三十岁的寿宴上,燕家父女当众跳了一段贺寿舞,事后宁清漾客观点评,女儿跳得很可爱,夫君跳得倒也像个人。
在母亲去世时,父亲万念俱灰,把自己关在百草园内,接连三日不吃不喝,差点就要追随母亲而去,最后是燕辞晚强行撞开门冲到父亲面前,哭求道,阿耶我只有你了,你不能也抛下我啊!父亲被她的眼泪唤醒神智,父女两人抱在一起痛哭了一场。
……
如果燕珩予从一开始就是在利用燕辞晚,如果一切都是虚情假意,那么在她被伤害后,她也只会憎恨和愤怒,并不会多么难受。
可偏偏,那一切都是真的啊。
燕辞晚深吸一口气,努力镇定情绪,她道:“其实那晚跟李柏舟春风一度的人是季侧妃,此事你应该很清楚才对,毕竟是你亲手把人送到李柏舟床上的。”
燕珩予皱眉:“你胡说什么?李柏舟信中分明说他那晚是和宁清漾在一起度过的。”
“他那晚喝了很多酒,你把季侧妃送过去时,应该一经发现了,李柏舟当时酩酊大醉,已经是神志不清了。”
“就算再怎么不清醒,也不会连身边睡着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燕珩予说到这儿忽然顿住。
因为他曾不止一次的听人说过,季松萝的容貌有几分像宁清漾。
虽然他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在他看来宁清漾和季松萝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女人,就算他闭上眼睛也不可能弄错两人。
可李柏舟不是他,李柏舟在那种神志不清、且光线昏暗的情况下,是有可能认错的。
一想到这,燕珩予的心就不由自主地揪了起来。
难道真的是他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