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之前就有过猜测,可现在听她故作淡然的讲述,心里被揪的一疼一疼。
他拍打着沉梨的后背,像哄小孩入睡,接着,他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
“我妈……也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走了,这点上,咱们倒是同病相怜。”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一下,再开口时,语调沉了一度,“后来……我爸犯了事儿,进去了,整个家就我一个人了。”
他紧握着沉梨的手,似乎想从其中汲取温度,指关节微微发白,“亲戚都躲得远远的,生怕沾上我这身晦气,也没人……敢凑近一个‘劳改犯’的儿子。”
“要不是老班,一遍一遍给我打电话,我可能就辍学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窗外远处隐约的车流声,衬得室内的沉默更加沉重。
沉梨默默地抬起头,看月光下纪瑜流畅的侧脸,然后一只手臂环住了他的腰腹。
简短的几句话,就把纪瑜的人生概括了,可其中的坎坷,只有本人知道。
沉梨什么也没说,只是挨他更紧了些,传递着身体上的热度。
像两只幼兽,在互相帮忙舔舐着伤口,然后在枪林弹雨中相拥而眠-
人们通常说互相倾诉秘密是最容易拉近关系的方式,沉梨明显能感觉出,她和纪瑜的关系变得不一样了。
以前或许是荷尔蒙的互相吸引,现在从喜欢的基础上渗入了爱的养分。
那天他们说到很晚,直到姑姑催她回家,沉梨逐渐意识到一个问题,她好像愈发离不开纪瑜了。
缺水的植物干涸久了,遇到一滴水的滋养便会重燃希望,祈祷下次有一场雨降落。
这天,祁凡兴冲冲地拉开沉梨旁边的窗户,叫着纪瑜的名字,“哎纪瑜纪瑜,我靠你什么时候这么爱学习了?”
“有事说事。”纪瑜正做着物理作业,头也没抬。
“来趟广播站呗,有事儿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