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特区的夏夜,闷得人胸口发慌。
赵淑芬刚洗完澡,头发还湿漉漉地往下滴着水,身上那件旧睡裙早就被汗水浸得黏在身上。
白天的亢奋和激动,此刻已经彻底消退,剩下的,只有深入骨髓的疲惫。
她把手里那份联盟成员的资料档案重重合上,丢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闷响。
脑子里乱糟糟的,全是白天那些供应商代表们一张张或激动、或决绝、或担忧的脸。
她把这些人拧成了一股绳,可这股绳能不能扛住金龙集团接下来的疯狂反扑,她心里也没底。
何经理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还有最后那句“焦土计划”,在脑海里反复闪现。
那不是一句空话。
那是一头饿狼的临死反扑。
就在她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准备强迫自己睡一会儿的时候——
铃铃铃——!
床头那台鲜红色的电话机,骤然炸响,尖锐的铃声在死寂的午夜里,刮得人耳膜生疼!
赵淑芬心里一突,这么晚的电话,准没好事!
她猛地伸手抓过话筒,眼睛下意识地扫向来电显示。
不是特区的短号。
那是一串她熟悉到刻在骨子里的长途区号。
电话,来自千里之外的老家。
赵淑芬的心脏猛地被一只无形的手攥成了拳头,一股凉气“嗖”地就从尾巴骨窜上了天灵盖。她一个箭步扑到床边,一把捞起了话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