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红星市的热闹喧嚣、人心惶惶截然不同。
千里之外的特区,“静心”茶楼。
二楼雅间,一炉上好的檀香,青烟袅袅,盘旋而上,在空气中拉出一道笔直的细线,又缓缓散开。
“咔哒。”
黑色的电话听筒被轻轻放回原位,那声音轻得,几乎要被窗外的鸟鸣给盖了过去。
赵淑芬端起面前那杯早已凉透的铁观音,用杯盖不紧不慢地撇去浮沫。
坐在她对面的男人,额角已经见了汗。
梁永年,特区最大的私营运输公司老板,此刻正坐立难安。他手里的金丝眼镜摘了又戴,戴了又摘,镜片都被指纹抹花了。
“淑芬姐,电话里……是红星那边?”
赵淑芬没吭声,慢条斯理地提起桌上的紫砂壶,一道滚烫的沸水冲进杯里,嫩绿的茶叶打着旋儿翻滚。
满屋的茶香,愣是半点没冲淡雅间里那股子能把人冻僵的寒气。
梁永年的指节在桌面上敲得跟下雨似的,越来越急,越来越乱。他那身价格不菲的西装,已经被汗濡湿得有些发皱。
“我刚得了信儿,红星那批布……他妈的,在铁路上让人给黑了。”
“淑芬姐,这批货可是给港城李老板的敲门砖,要是交期晚了,后面几千万的大单子,全都得跟着打水漂!”
“我底下那几百张嘴,可都指着这单生意开饭呢!”
一直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的豹哥,闻言,原本松弛的身体瞬间绷成了一张拉满的弓。
赵淑芬目光淡淡地落在梁永年那张写满了焦躁的脸上。
“老梁,你手下的车队在铁路上跑了多少年了,那些道道,你比我门儿清。”
梁永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一把抓下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