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喜爱至极,可待他换好新衣,脚上却穿了双寻常的云纹靴,陈稚鱼虽未明说,心里却难免惦记,那是她熬了好几日才做好的,原想看看他穿上时的欢喜模样,此刻见他这般,不由得怔住了。
陆曜珍重的将那双镶金线的长靴收起,转头便见她失神模样,怕她多想,忙与她解释:“你做的鞋子仅有一双,我想收起来,以后再穿。”
说罢,还怕她不信,又补充了句:“鞋子落地就会被损,我舍不得你的心意被损坏。”
陈稚鱼捏起来的心霎时就放了下来,脸上也漾开了真心实意的笑来,她走上前去,道:“鞋子做来就是要穿的,不穿如何再做新鞋?”
陆曜一听,眉峰轻挑:“还会再做吗?”
陈稚鱼勾唇:“夫君若是穿着合脚,喜欢,自然还会再做。”
须臾,那鞋被他穿好,颇为稀罕的来回走了几步,试着脚底的软度,而后笑言:“正合脚。”
实则,像他这样的身份,自小到大吃的用的无一不是顶尖最好的,可如今穿着妻子做的鞋,深觉这世上没有比这更好的鞋子了。
到了近午,日头一晒,热得人被迫脱了外衫,身着绫罗绸缎,轻纱覆体,也是清爽适宜。
正厅里早已摆开了两席,紫檀木的圆桌打磨得锃亮,铺着暗纹锦缎桌布,桌面上粉彩九孔攒盘,蜜饯、干果、酥糖码得齐整。
陆夫人来时,还引起了一阵喧哗,她今日穿的格外不一样,身上裙子的样式很是特别,雅黄与天水碧配色的曲裾裙,线条流畅层层叠叠,很好的修饰了她高挑的身形,又显得庄重,又配上高髻发式,分外显得年轻、出众。
耳边的溢美之词叫陆夫人心情舒畅,看向陈稚鱼的目光就愈发柔和,上首坐了,身边挨着为这宴席忙前忙后有几个月的方夫人,下头是陆家几位年长的族婶,小辈们则在另一席。
……
今天亦是陆曜生辰,特请了今日休沐,正陪着几位兄弟好友说话,眼角余光却总往门口瞟。
陈稚鱼换了身烟霞色的褙子,领口绣着缠枝莲,端着笑应付来问话的亲朋,她笑颜如花,笑的极为温和。
陆晖抬手在陆曜面前晃了一下,揶揄道:“若是放不下弟妹一人,你也过去陪着。”
陆曜搁下手中杯盏,轻咳一声:“妇人交谈,我去算怎么回事?况且,我今日穿了新鞋……”话到此处,甚是着重强调着,“你弟妹专门做的,咳,新鞋还需磨合,不方便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