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之下——
那腐烂生虫的烂桃就这么被挂在寒光凌厉的刀尖上,时不时还往下滴落不知是冰还是烂汁的浑浊水渍。
因余幼嘉素来利落,既已生威压之意,刀尖更是几乎要贴到蒋掌柜的脸上。
如此一来,烂桃的恶臭自然更难掩藏,直从鼻尖撞入五脏六腑。
刚刚才勉强骗过自己的蒋掌柜骤然一闻,头皮一时间层层炸开,喉头几次翻涌,险些要将今日吃的东西全都吐出来。
余幼嘉挑眉,将握着刀的手往蒋掌柜脸上又送了几分,面若冰霜的神情之下,难掩一丝戏谑:
“蒋掌柜,你这‘新桃种’,竟是把自己都快‘新’吐了?”
周边发出几声压抑不住的哄笑。
有人揶揄,有人怒骂:
“小娘子,这哪里是新桃种,分明就是烂桃!”
“蒋掌柜,你做生意不老实啊,又说别人家的果盒是烂果,又刚好有个抱着孩子哭嚎的妇人路过你家铺面前,如今,你家中还被人翻找出来有烂果......”
“这一环套一环的,嘉实山房那儿有多不好咱们是没瞧见,就瞧见你一副分明想着冤枉别人,提振自己生意的样子啊!”
“日你娘的,狗东西出来做生意还搞这些手脚,若今日没有被人瞧见烂桃,岂不是要祸害不少人——退钱!”
“退钱!退钱!”
......
一声声唾骂砸在蒋掌柜的面门之上,有脾气急的客人,甚至还将刚刚才买到手的果盒往蒋掌柜的身上砸来。
珍果坊打的果盒用料并不扎实,几乎只有一层薄薄的木板,被这么一扔一砸,掉在地上几乎摔了个粉碎,稀稀拉拉的果糖滚在地上,分明裹了一层尘土,可那红却越发鲜艳夺目。
蒋掌柜哪怕是先前被砍手时,也没收过这样的叫骂折辱,登时勃然大怒,下意识就想照从前的性子,唤来伙计打手将人通通都往死里打。
但,也恰在此时。
余幼嘉手中的刀尖,又默不作声的往前递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