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 巨大的黑色岩石垒砌,刻满扭曲痛苦的人形浮雕。天空是污浊的紫红色,压抑得令人窒息。祭坛中央,矗立着一个非金非石的诡异容器,其形如卵,表面流淌着令人作呕的暗光——那是初生的混沌之卵,远比如今皇宫深处那个弱小,却散发着同样贪婪、饥渴的恶意。
祭坛下,跪伏着黑压压的人群。恐惧像瘟疫般弥漫。最前方,两个身着不同纹饰皇袍的青年被强行按跪在地。一人衣袍华贵,金线绣着蟠龙,眉宇间带着与太子七分相似的倨傲,只是此刻被惊惶取代——那是三百年前的嫡皇子。另一人衣袍简朴,纹饰暗淡,面容坚毅,眼中燃烧着不屈的怒火——那是萧承昀的先祖,当时的庶皇子。
一个身着繁复祭袍、面容模糊的身影(其气息与左护法如出一辙)立于混沌之卵旁,声音如同砂纸摩擦骨头,响彻死寂的祭坛:“混沌初醒,需皇血为引!契约已成,献祭者,得无上伟力,庇佑皇朝万世不灭!”
嫡皇子身体剧烈颤抖,眼中闪过极度的恐惧,随即又被一种扭曲的贪婪和“天命所归”的狂热取代。他猛地挣脱束缚,踉跄上前一步,对着混沌之卵嘶声喊道:“我!嫡脉正统!愿以我血我魂,侍奉混沌!换我皇族永世主宰!” 他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向那蠕动的卵壳。精血瞬间被吸收,卵壳上幽光一闪,一道紫黑色的契约印记烙入嫡皇子眉心,他身体一震,脸上痛苦与狂喜交织,一股不属于他的、阴冷的力量开始在他体内滋生。
“不!兄长!那是毁灭之道!它在骗……” 庶皇子目眦欲裂,挣扎着怒吼。
“叛徒!亵渎混沌!” 祭袍身影厉声打断,枯爪般的手指一点。数条由污秽黑气凝结的锁链凭空出现,带着刺耳的破空声,瞬间洞穿了庶皇子的双肩琵琶骨!滚烫的鲜血喷涌而出,溅在冰冷的黑色祭坛上。庶皇子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闷哼,身体被锁链死死钉在地上,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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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袍身影口中念念有词,指尖凝聚起污秽的紫黑光芒,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按在庶皇子鲜血淋漓的额头上。滋啦!皮肉焦糊的气味弥漫开来。一个扭曲的、代表“悖逆者”与“罪血”的烙印,伴随着庶皇子撕心裂肺的惨嚎,被深深烙刻进他的骨血,也烙印进他这一脉后世子孙的灵魂深处!
“罪血一脉,永世为契奴!镇守龙渊,以待混沌真主降临!” 祭袍身影冷酷的宣判在祭坛上空回荡。画面定格在庶皇子被锁链穿透、烙印灼烧、眼中不屈怒火几乎被痛苦淹没的瞬间。那刻骨的恨意与绝望,穿透三百年的时光,狠狠刺入江晚宁的意识!
“不——!” 江晚宁的灵魂在混沌的记忆碎片中发出无声的嘶吼。那烙印的灼痛,那锁链穿透骨肉的冰冷,那嫡皇子献祭时的愚昧狂喜,以及那庶皇子眼中被背叛、被污蔑、被永世诅咒的滔天悲愤……如同亿万根毒针,狠狠扎进她的星核!
嗡——!
沉寂于她星核深处的星穹之钥,仿佛感应到了这跨越时空的极致悲鸣与不公,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撕裂灵魂的尖啸!这尖啸不是声音,是意志的狂澜,是星辰湮灭前的悲歌,瞬间冲垮了混沌记忆的侵蚀!
江晚宁猛地睁开了双眼!
现实毁灭的风暴瞬间将她吞没。身体依旧在燃烧星核的洪流推动下向前,溟渊戟的戟尖距离那旋转的双鱼玉佩核心的红光仅剩咫尺!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她的目光穿透毁灭的光影,死死锁定在皇宫方向那巨大的混沌之卵上。卵壳表面,之前浮现的太子和萧承昀的扭曲面容正在剧烈波动、淡化。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张熟悉到令她心脏骤停的脸——林墨!
那张年轻的脸庞在粘稠蠕动的卵壳上痛苦地扭曲着,双目圆睁,写满了被禁锢、被消融的无尽痛苦。他似乎在无声地呐喊,嘴唇开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卵壳内部翻涌的紫黑粘液,如同无数贪婪的蛆虫,正疯狂地缠绕、撕扯着这张虚幻的脸庞,要将这最后一点属于“林墨”的印记彻底吞噬、消化!
“林墨!” 一声泣血的嘶喊从江晚宁喉咙深处炸开,带着星核燃烧的炽热和星穹之钥的悲鸣。
所有的线索——太子的紫黑脉络,初代皇帝的虚影,左护法的狂热,萧承昀祖辈被烙印的“罪血”身份,还有此刻混沌之卵贪婪吞噬林墨印记的景象——如同被星穹之钥的悲鸣瞬间串联,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