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帝刘义隆亲自斟酒,龙袍上修补过的日月纹在烛火下若隐若现。
“车子,” 他指着殿外新修的翻车灌溉模型,“这东西果然好用,朕命人在玄武湖试了,比旧法省了半数劳力。”
郗自信望着模型精巧的齿轮,想起相府西厢房那具被查封的原件,如今却收到宫内成了宫廷摆设。
突然,内侍尖声禀报:“陛下,北方急报 —— 拓跋焘遇弑身亡!”
文帝手中的玉杯 “当啷” 坠地,酒液在金砖上蜿蜒成河。
他突然狂笑起来,拍案震得案头的《元嘉新政录》哗啦啦翻页:“天助我也!拓跋焘一死,北方必乱,此时不北伐,更待何时?”
郗自信看见他眼底的狂热,与元嘉二十七年誓师时如出一辙,不禁捏紧了袖中的《积谷防旱策》。
“陛下,” 他踏前半步,广袖扫过殿中堆积的新政图册,“拓跋焘虽死,然伪魏根基未动。臣请陛下给新政三年,待粮草丰足、甲兵精锐,再议北伐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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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帝的笑容骤然僵住,指节叩击着案头的青铜爵:“三年?朕等得起,百姓等得起吗?昔年霍去病封狼居胥,何曾等过三年?” 殿外的丝竹声突然走调,恰如郗自信此刻的心跳。
“陛下,” 郗自信的声音压过喧嚣,“汉初文景积粟数十年,方有武帝之胜!今新政初行,太仓之粟虽增,然边郡储备仍虚。”
他指向殿角堆放的兵器架,上面陈列的仍是曹魏旧戟,“若仓促北伐,恐重蹈元嘉二十七年覆辙。”
文帝突然起身,龙袍扫落案上的《屯田奏议》:“你总提旧事!如今拓跋氏内乱,此乃天赐良机!车子,难道你要学檀道济,养寇自重?”
这话如冰锥刺破殿中暖意,郗自信看见侍臣们纷纷后退,唯有沈庆之按剑而立,铁刃甲的肩吞在烛火下泛着冷光,跟着一同劝谏文帝。
“臣不敢比檀公,” 郗自信跪倒时,额头触到冰凉的金砖。
“但请陛下念及江淮百姓,他们刚从饥荒中缓过劲来。”
文帝沉默良久,说道,“车子,朕答应你,只带三月粮草,若不胜则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