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向囚窗外的方向,仿佛能看见建康宫的太极殿,“武皇帝戎马一生,五十岁北伐,朕今年四十有六!去年拓跋焘一死,朕以为。。。 以为天助我也。。。”
“天助自助者。” 郗自信将玉珏推还,看见文帝指腹磨出的老茧 —— 那是常年握笔批奏折留下的。
文帝思索着弟弟的话语,“这还是我那个不喜读书的皇弟嘛,如今每句话都能发人深省。”
“陛下谬赞了,陛下若还相信臣,再给五年时间。” 郗自信指向墙角萌发的稻芽。
“臣保证让曲辕犁耕遍江淮,让翻车灌溉华北,那时北伐,不需陛下亲征,粮草自能千里不绝,兵源自当应有尽有。”
屋内又出现了片刻安静,更夫的梆子声穿透风声传到囚室。
文帝从袖中取出封册,黄绢上 “彭城王义康惑乱朝纲,着即复废为庶人,复徙安成郡” 的朱批刺目如血。
“车子,这是御史台的定论。” 他的声音突然沙哑,“北伐失败,总得有人担罪。”
郗自信望着册文末尾的御玺,想起《三国志?魏书?荀彧攸贾诩传》中 “秉忠贞之诚,守退让之实” 的句子。
“臣明白。” 他接过册文时,看见背面用小楷写着 “农桑新政继续推行”,墨迹被指腹焐得微暖,“但求陛下答应臣三件事。”
“你说。” 文帝转身望向囚窗,雪光映着他颤抖的肩背。
“一,曲辕犁工坊不得关停;二,江州屯田官需由农学博士担任;三。。。”
郗自信顿了顿,听见自己的心跳混着风雪,“北伐逃兵勿杀,编为屯田兵,让他们用耕犁赎罪。”
文帝沉默良久,突然从腰间解下那枚青铜钥匙,却见钥匙坠着的禾穗纹磨损严重。“这尚书台农具库的钥匙,就寄存于你处,农具库自今起不再闭门造车。”
文帝继续说道,“这三件事情,朕答应你。” 他的声音在风雪中飘远,“待天下太平,朕会去安成,陪你种桑。”
囚门关闭的声响惊起梁上寒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