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砚紧紧抓住女儿的手臂,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声音颤抖、嘶哑:
“事到如今……瞒不住了……小七丫头……”
他目光扫过厅内众人,最终落在崔小七身上,“当年……楠儿(裴寂生母沈舒楠)嫁给那畜生(裴寂生父)后,曾有一次无意中……听到了裴庆父子俩的密谈……那是裴氏一族历代只有族长才知晓的绝顶密辛!”
厅堂内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裴氏……裴氏与皇家……有交易!”沈知砚一字一顿,
“大禹国初立,根基不稳,皇家……需要财力通天的裴家鼎力相助,一方面大量银子上交国库,另一方面在对外征战、筹措巨额军粮时倾力相助!巩固国之根本。”
“而作为回报……皇家不仅减免裴氏盐税,更赐予裴家‘天下第一盐商’的殊荣,特许其除了官盐专营外,可独占鳌头!甚至……连利润丰厚的官茶,也默许裴氏分一杯羹!”
崔小七听得心头巨震!
这……这哪里是合作?
这分明是官商勾结,利益捆绑!独家冠名!
这简直是垄断了整个国家的盐业,茶叶命脉!裴氏富可敌国的根基,原来在此!
无论现世还是古代,盐乃百味之首,民之根本。
“然而……”沈知砚话锋一转,语气讽刺和悲凉道,“皇家岂会真正放心一个手握如此财权的大族!”
“他们忌惮裴氏的财力,更怕其取而代之!所以……皇家与裴氏之间,还有一条无形的族规枷锁!”
“裴氏子弟,永不得入朝为官!永不得掌兵权!而皇家……”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刻骨的寒意,“在科考之时,也会暗中筛掉所有三代祖籍是蒲州的裴姓考生!断其仕途,绝其根本!将其牢牢困在商贾之路上,世代为皇家‘钱袋子’!”
“这对天下姓裴之人何其不公!”崔小七忍不住低呼出声,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这皇权的手段,真是阴狠毒辣到了极致!
一面利用,一面打压,将整个裴氏一族都玩弄于股掌之间!
“他裴家嫡孙的身份暴露了!一个本该永绝仕途的裴氏嫡脉,不仅入了宫,还坐到了东厂督主这等要害位置!”
“皇上……皇上岂能不惊?岂能不怒?岂能不疑心这是裴氏处心积虑数十年的惊天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