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让她眼前发黑,视野边缘金星乱迸,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栽倒。
芙罗拉从齿缝间挤出一声压抑的痛哼,脚步却不敢有丝毫停滞。
她甚至无暇顾及那根深嵌肩后的毒刺,只是拼命榨取着身体里最后残存的气力。
拖着失去灵觉的左臂,她踉跄着、跌撞着冲出了麦田的边界,一头扑进了那片在浓雾中森然矗立、宛如远古巨兽遗骸般的修道院尚未建完的废墟之中。
断壁残垣像是被肢解的巨人肋骨,狰狞地刺向污浊的天空。
倒塌的巨大石梁如折断的脊椎斜插在瓦砾堆上。破败的彩色玻璃窗空洞地映着惨淡天光,仿佛是无数只失神的眼瞳。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令人窒息的尘埃与霉菌的腐败气味,更深处,则潜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星尘混合着干涸陈血的诡异气息。
她背靠着半堵摇摇欲坠的残墙剧烈喘息,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左肩后方那深入骨髓的创口。
麻痹感已侵蚀了半个肩膀,左手完全失去了控制。
冷汗浸透了残破不堪的囚袍,与身上那晨风之吻的残液混合,带来一种粘腻的、难受的湿冷。
芙罗拉强忍剧痛,飞快地瞥了一眼肩后。
那根蝎尾尖刺依然深陷在皮肉之中,尾端连接的,一段覆盖鳞片的修长尾部如黑色锁链,冷酷地宣告着猎物的归属。
惊惧的震颤尚未平息,麦田方向便传来了催命的沉重蹄声与锁链刮擦声,正急速逼近。
而在废墟的另外两个方向,浓雾如沸腾般翻涌,那高大到令人骨髓生寒的轮廓,正从残垣断壁的阴影中无声地浮现,带着粘稠得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向着她蜷缩的阴影之处,不疾不徐却致命地围拢而来...
叁面合围,唯一的退路,是身后那片高耸、陡峭如绝壁的修道院主墙,光滑的石面爬满了湿滑的青苔与暗沉藤蔓,根本无处攀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