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为的丧钟就此敲响。
海水涌入堆芯的刹那,高温蒸汽如远古巨兽冲破束缚。铅顶盖被掀上三百米高空,反应堆化作燃烧的墓碑。蓝白色粒子流喷溅如星瀑,控制室玻璃瞬间熔成液态,有人脸颊鼓起葡萄大的水泡,皮肉如蜡油般滑落。
"快走!"安德烈撕下防辐射服裹住我。甬道已成人间炼狱,一名女技术员蜷在墙角呕吐出内脏碎块,她的防护服在辐射下脆如薄纸。转角处,总工程师正把年轻技术员推向泄漏的管道:"堵住缺口!这是命令!"
"您明明知道灌海水会引发氢爆!"青年嘶吼着被辐射流吞噬,"就为了掩盖设计失误——"
安德烈的玉佩突然浮空旋转,幽蓝光幕笼住我们。粒子流撞上屏障激起涟漪,但玉佩裂开细纹。"锚点能量在衰减,"他拽着我冲进通风井,"堆芯彻底爆炸前,必须抵达‘石棺’地基!"
地下十五层,锈蚀的钢筋如巨兽肋骨。安德烈撬开混凝土板,露出刻满螺旋纹的青铜基座。"当年我们用四千吨铅封堆芯时发现的,"他将裂开的玉佩按进基座凹槽,"这下面埋着比核反应堆更古老的东西——"
基座迸发强光,穹顶传来第二波氢爆的轰鸣。气浪将我们拍进光涡前,我瞥见总工程师在辐射尘中融化,手还伸向控制台上一张家庭合照。
黑暗吞噬意识的最后一瞬,安德烈的声音烙进耳膜:"记住,灾难从来不是天灾…"
狂风卷着放射性尘埃扑向普里皮亚季河,红森林在伽马射线中燃烧。而地底青铜基座的纹路,正渗出比铯-137更古老的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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